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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烟火‖黄豆炒蛋

人间烟火‖黄豆炒蛋

作者: 耕田1947 | 来源:发表于2020-08-27 00:29 被阅读0次

    不吃肉,却爱吃黄豆炒蛋的冬瓜,是地主的儿子。

    那年大雪夜里,他吃了半碗肉,雪花铺满屋顶,将草木凝固,在一个白雪裹着的世界里大声呵斥,直至雪停,声音就从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消失了。

    据说那碗肉是他的外甥买的,那年他屋侧的自留地刚卖。

    冬瓜,是地主的儿子;是个木匠;还是一个呵斥狂,从清晨开始,深夜才消停。

    傍晚大雨,打湿了刚换上的衣服,却没鸟叫的声音来打搅朦胧的意识,与冬瓜有关的事跳进了思绪中。

    大概是家中盖新房初见的他。满脸络腮胡子,修剪得有些艺术家的气质,穿的白衬衣有些发黄,沾着水珠的发丝向后脑绕,少许白发有些发亮在清晨的日光下,在父亲指令下给他盛饭,端放在他跟前看得尤为清晰。

    冬瓜经常帮村里建新房的做窗户,不会收工钱,只接受吃喝、送红鸡蛋,或者索要些大米和黄豆;在做完后,主人会拿出最好的酒菜招待,也会自主的在送礼的麻袋里装些大米和黄豆。

    但凡,请到家里吃饭定是少不了鱼肉。依稀记得那天母亲是给了20元钱去市场上买了一个猪脚,还剩下几毛钱买了几根手工绿豆冰棍,舔着绿豆冰棍出去玩到半晌才回家。只见猪脚汤、黄豆炒鸡蛋、红烧青鱼等菜摆放在餐桌上,馋嘴都忍不出流出了口水,就趁母亲端菜之余,顺手牵羊顺走了一块猪肉,烫得手指都使劲的蹿,在嘴里是翻腾得脸颊作出“唔哈唔哈···”的怪举。

    冬瓜话不多,但又时不时的鼓动着脸颊,喘着气“扑哧扑哧”地发出声音,让人不敢向前靠近,却有着几分好奇。放在他眼前的主菜从来不正视,总喜欢夹碗跟前的黄豆炒鸡蛋,喜欢用筷子夹几粒黄豆放进嘴里,粗嚼一番,上下唇的蠕动出卖了舌尖上下搅动食物残渣的举动后,再眼角向上仰视,右手端着酒杯抿一口自酿的家酒。酒杯一落地,父亲的眼神示意,又不得不上前给他斟酒,不见他嘴里吐不出一个字来;当喝个三五杯后,偶尔会对窗户的选材、做工说上几句,又说得含糊,你来不及目视他就停下了;不由得让孩童有些胆怯,又有几分好奇。

    冬瓜住在村的后院,是上学路上必经之处;起先是草盖的,后来政府、宗亲帮盖了瓦房、平房。每每经过都能看见那房顶上炊烟缭绕,又时常能听见不间断谩骂的呵斥声。淘气的孩童有时会去附近打量,或者扔几颗石子抛在屋顶上,哗啦哗啦的声音,或者是啪嗒啪嗒的声音响起;他有时打开门出来骂几声,有时只能听见屋里传出的谩骂。村里的大人见着了,起初是呵斥几声,见多了就也懒得说了。当然也有大人送孩子去上学时,孩子顽皮扔石头,他一谩骂,大人也会跟着嚷嚷几句,好像不骂回去就要吃亏似的。倘若孩子扔石头没有回应,大人会叫孩子在一旁候着,走到他的房子旁,躬着腰在布满烟灰的窗户口外左右瞧瞧,或直接去敲门,接着又是他大声不间断的呵斥,大人的回骂,反反复复,次数多,时间久,就也习惯了。

    下雪那年,冬瓜的谩骂少了很多,据闻那几年村里居住的也仅剩些老人,扔石头的孩童几乎没有了。

    黄豆炒鸡蛋,读书时代那是吃不厌,可能南方的校长也都爱吃;冬瓜是爱吃黄豆炒鸡蛋,没有鸡蛋就单炒黄豆。听说村委会逢年过节经常去送肉,村里办红白要么邀请,要么送肉到他门口,都被他扔进里垃圾坑里;去清理坑的时候看见蚊子嗡嗡叫才知道的,或许是推测,但很多人都敢断定。至于他的亲属,自从他开始呵斥,就很少来往;宗亲倒是经常去跟他对骂,对骂后也带些大米、黄豆、鸡蛋之类放在他的屋门口。

    还听说,冬瓜读了些书,早先对家里的长工还不错,但后来就不知怎么爱呵斥、谩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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