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是小说,回到真情,回归经典。)
一天,接近中午时分,我找到了锁匠锁住,锁住正在一个街口忙着捣鼓一把旧锁。我到他跟前拍他后背说:“锁住,有点事找你。”
锁住一扭脸:“哦,是栓住呀,嘛事?”
瞧我俩这名子:一个锁住,一个拴住。
我们那个年代的老人们特迷信,说是为了避免小孩们遭到狐仙麻狐之类妖怪的忌嫌和招惹,就为我们起了些怪难听的小名: 什么锁住,栓住,网住,留住,逮住,稳住,长住。甚至还有叫癞八,臭妮子的,呵!
我和锁住是发小,老铁疙瘩,几十年无话不谈,互相叫小名习惯了。
“锁住,你停停手听我说……是这么回事,我的邻居住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搬來两年,就没见她出过门,吃饭买东西都是叫外卖人送。”
“干嘛?”
“干嘛!你嫂子不是干过街道主任吗,热心爱管事。最近,她纳闷这女孩一个人在屋里干什么,怕出什么事。就想叫这姑娘开门,要给她谈谈。”
“哦,这事呀……找我干嘛?”
“这不是哥想你了吗!走,到我家让你嫂子整两个菜,咱兄弟俩喝两杯啦啦呱。再者,把那孩子叫到我家谈谈,你也作个证见呗。”说着,我就摧着他,把他那套家什收进“配锁配钥匙专业户”的电动车里,他就捎上我,來到我住的楼下。
上楼进了门,见我对像已经端上菜,摆上酒等着我俩。
我对像对锁住说:“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大姑娘,才二十多岁,把自已锁在家里两年不出门,这是什么事呀?前两天我作了个恶梦,梦见门响了一下,我去开了门,就见这姑娘站在门外,也不说话,只是留泪,我急问她:姑娘怎么了?这姑娘就指着楼下,忽然溶化在地面上,一点又点一截一截地化的……可把我吓坏了,这两天我夜里睡不着,替这姑娘担心。”
锁子伸头皱眉:“她沒父母家庭吗?”
“沒见过。”
“哦,也确实奇怪。”
“咱去敲门试试。”我对像迫不及待。她进厨房端出盘热气腾腾的水饺,就摆手引着我俩人來到那姑娘的防盗门前。
“别忙。”锁住以手暗示,接着把一只听诊器的耳塞椎在两耳朵上。我明白,这是他在开丟了钥匙的门锁时,一边用万能钥匙开门,一边听锁内弹簧反映动静的专业工具。
锁住把听诊器的另一端贴在门上听。
“有人在说话,”锁住悄悄说:“但听不清说什么,是个女孩子声音。可能在电脑上同人说话。”
我举大拇指向锁住点赞。
“嘘。”我对像不让俺俩说话。
“邦邦……姑娘在吗?”
没声音。
“邦邦邦……”
“姑娘,我是你邻居温大姨呀!我來给你送水饺吃。”
仍没回声。
“邦邦……”
“谁呀!吓了我一跳!”屋里发出一个女孩子的尖叫,我们都心喜。
“我是你邻居温大姨呀,刚下的水饺送给你吃……姑娘开开门。”
我和锁住踮着脚尖避到电梯门口。
“大姨谢谢了,放在门口好吧。”
咦!这孩子。我们都伸舌头作鬼脸。
“姑娘开开门吧,总是憋在屋里干嘛?出來给大姨啦啦呱好呗。”
屋里沉默。
“姑娘说话呀!”
沉默……
“邦邦……”
“敲什么敲,烦人!”屋里再次发出尖叫。
我们都伸脖子直了眼。
“姑娘,我没恶意,你搬來两年了,也沒见你出过门,你父母就不來看看你吗……”
“什么父母,都死啦!”
嘿!这是什么话?!
我们听见女孩子发出哭声。
“姑娘,有什么话找你大姨谈谈,这么漂亮的姑娘,别这样。”我对像喊。
“有什么好谈的!”女孩子哭道:“一个找了小三,不就是凭着他在化工品批发市场挣了点破钱吗?那个也嫁了人,都不理我了呜呜…他俩在我心里早死了!呜呜……”
!!!
奶奶!我连忙过去拽我对像,暗示那水饺就放在门口吧,不要再同女孩说下去,我们回到家里,关上门,我对我对像说: “可别再说下去了,你听出來了吗?再要说下去,引着这孩子烦恼愤恨,晚上痛苦失眠,上了窗台咋办!”
我对像惊愕,一下子变了脸色。
锁住也点头说:“我听出來了,这孩子气性很大。”
我连摆手又摇头,招呼锁住坐下,说:“咱喝酒吃饭,管这闲事呢,假如管不好还弄出事來!”于是,我和柱子就开瓶酒喝上了。
我继续说:“说实在的,咱自己的孩子还管不好呢!就说我那个小子呗,小的时候多乖,可大了以后就和我不对眼,和我说不了几句就瞪眼,就好像我欠他的!前几天,我说他不小了,该找个女孩子结婚了,我和你妈都这岁数了,盼孙子都盼得……”
我刚说到这,我对像使劲拍我胳膊一下,眼里好像有事,说:“你这个傻瓜!”
我嘴里含着口菜,止住咀嚼,眼珠子转了十八圈,什么意思?
哦!我明白了,就对她耳语:“你相中人家姑娘要作儿媳吗?……可能吗?”
锁住看出來了:“你看这当娘的,为儿子简至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哈……”
我对像没说什么,吆喝锁住说:“给我听诊器。”锁住给她了听诊器,她不放心,要再去听听那姑娘的门,她打开我家的门,可立刻又关上了……回头对我俩惊喜道:“盘子空了,那孩子吃咱水饺了。唉,毕竟是个孩子,没人管没人问的,多可怜!”
她兴奋地返回身说:“哎,托你两个人一件事。”
什么?
“联系她爸,看他怎么说,最起码他也要來看看女儿。”
“怎么联系,你有她爸手机号吗?”我问。
“没有,你俩想呀,刚才姑娘说她爸是化工品批发市场.一个店的老板对吧?”
我说:“是,她是这样说的,可就凭这就能找到她爸?我去过化工品市场,那里一家挨一家,足有四十來家。哪位是她爸?难道我们再问这姑娘吗?人家给你说吗?”
“傻呢。你以为,我白在街道上管了那些年的事吗?”我对像抬头挺胸道:“到物业上查这家房主,这房子一定是她爸的业主登记,上面也一定有她爸的照片,对吧?然后用手机拍下來,有了照片,还愁在化工品批发市场对不上她爸?”然后又说:“咱可是说好了,你俩这件事听我的,我负责去查她爸的照片和手机号,你俩负责去化工品批发市场去找她爸,这事打手机说不清,争取当面把她爸劝了來。凭我的直感,这件事有门。”
“呵,”我对锁往说:“你看,这位当过街道大主任的,多能耐,哈。”
锁住哈哈一笑说:“嫂子这叫盼儿媳妇盼的`居心莫测’!”
“什么呀!”我对像拍打锁住的肩膀,笑着说:“我这是做好事,只是可怜这姑娘,这叫什么?拯救!可是看你家伙编排的。”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
我想,我对像知道人家的家里是什么情况?不但多事,还多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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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笫二天化工产品批发市场里,就來了两个“侦探”。这时,我和锁住不但知道邻居女孩叫心鹿,而且也知道了他爸的名叫心野。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用手机约心野见面呢?这不是实地考察吗。嘿!
我和锁住抓着手机,每店必进,进了店不看货品看老板。只要男老板在,有点像手机上照片的,立刻打开手机端祥比对。我和锁住就怕那姑娘当时因为情绪大,说得市场不对。
当我俩进到一个化工店时,不由地眼前一亮,几乎同时相对挤挤眼——就是他!
这店比较大,货架满满,产品丰富。老板看上去五十來岁,高亮气质。他见我俩进店,笑容可掬,店老板嘛,來的都是客。
我碰碰锁住,让他说,锁住说:“老板,请问你叫心野吗?”老板点点头说:“请问二位要什么?”锁住说:“我是你……”
锁住的你字刚出口,我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因为我忽然发现,有个年青貌美的女子坐在拒台的另一侧椅子上看着我们,我马上看出來那女子一定是心鹿所说的他爸的小三。
心野老板一愣,一脸的疑问。锁住也看出事來了,就顺口说:“我是你的老顾客了,我们这次來……”
來干什么?锁住一时语塞,我就扯着他的胳膊向外走,回头对心野说:“老板,我们再商量一下。”
我和锁住出了那化工店,拐了三弯在一个僻静处停下,我们两个老家伙也各挑大拇指來了声:吔!……吔吔!
我们找到了女孩的爸!
我立刻打手机兴奋地向我对像“汇报”了详细情况。我对像听了说:“冷静,千万别让心野的小媳妇知道这件事,你俩听着,沉住气先等一个小时,必须一个小时后,按照我给你的心野的手机号,打手机给他说明他女儿目前的情况,注意一定小声说话。”
“我明白。”我说着关上手机。
锁住哈哈一笑说:“嫂子厉害,做阵指挥!”
哈,我一笑。
我和锁住在街上溜跶过來,溜跶过去,锁住谈了很多他修锁开锁所遇到的趣事。当我俩抽下半盒烟的时候,一小时过去了。
我让锁住小声给心野打手机,说明他女儿的情况。心野听着,始终沒说一句话,最后,他约定我俩在马路对面的一个酒店里等着,说他过一会就到。
饭桌上,心野解释说,他始终认为心鹿的母亲关心着女儿,没想到心鹿的母亲也甩手没管女儿。心野对我俩说,当时他与原配离婚时约定,由他为女儿买了这套房,女儿的母亲同女儿來往,但是沒想到是这种情况。
“我女儿个性有时执拗。她怎么也没给我和她妈联系呢!”心野唉声叹气地说。
说到这,心野到走廊里给原配打手机,俩人发生了激烈地争吵,似乎没结果。
他回到房间直发愣,看來也有他的难处。
我没说心野什么,看他那一脸精明相,什么不明白。
“好吧。”心野最后说:“我去看女儿。”
这时,锁住对心野说 :“兄弟,这就对了,自己的亲女儿,据说又长得漂亮,将來还要嫁人,你做父亲的就该是她的主心骨,当然要关心她,不然挣钱干嘛,就像我一个单身光棍,也挺……”
呵!我一听又差点捂住锁住的嘴,反手拍他胸脯一下,让他憋回了后面的话,于是他改口说:“单身也有单身的难处,人活着是为什么呢?嘿嘿,我话多了……”锁住掩口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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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心野果然约了原配,去看望了女儿。在他俩的邀请下,我对像也去了。我竖起耳朵静听,就听见心鹿先是嚎陶大哭,接着又大声地指责她爸妈,她爸妈百般检讨自责说,都认为是对方关心着女儿呢。
心鹿说这两年她是在网上打工赚钱养活自己,她母亲听了也哭起来。
我听见我对像苦苦地劝解,那心鹿才渐渐的平静下來。一会,我对像笑呵呵地引着心鹿和他爸妈來到我家,心野还提來一些烟酒礼品。
我连忙躲到一个房间里,从门上的小窗口瞅着,看见门厅里四个人笑谈,我孩他妈真厉害,妙语连珠,引得他们一阵阵笑,心鹿也笑了,她不看她的爸妈,却一直亮晶晶地看着我对像。
突然,心鹿姑娘一下跪在我对像面前,叫了一声妈!
心鹿拜了我对像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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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给锁住打手机:“锁住,忙完了吗?”
“哦,是拴住呀!”
“兄弟,我请你喝酒呀,并且,给你带两瓶好酒,送你两条好烟。”
“怎么,发财了吗?”
“发什么财,见面再说。”
……
对了,至于我儿子的恋爱婚事,我才不操那个心呢。再说了,儿子也不会听我的。就让俺那位原街道主任看着办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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