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生命来
睁开眼,这已经是非洲上空,低头望下去,只见密密麻麻一片绿洲,中间看过去是一栋栋洋楼,白色黄色橙色在蓝天白云之下, 她莫名其妙的喜欢这里,这是要在这里重生的信号么,她只是喜欢将一个陌生的地方变熟悉的感觉,这无疑是这种感觉要来了的预兆。
商务舱下机后,ANNA第一个跟随其后下机咯,她走了两步回过头,机头机位都开始下客。她在人群中搜索一个红衣女子,她没意识到搜索白皮肤女子会比较容易。红衣女子已经在这片土地上待了4,5年咯,熟门熟路跟自己家一样,在ANNA的脸上看不到初来咋到的那种怯生生的表情,相反另一个中年大叔一直粘着红衣女子身旁,生怕出了一丝差错,可是最终还是出错了,这不是他的终点站,他特不安的道别,跟红衣女子道别。ANNA需要再落地签证这里盖章,GOD没有给她一个依赖。耐心填表耐心对海关人员微笑。在等行李的时候她脸上显现一丝焦虑,她身边的人都陆陆续续提着行李走咯,偶尔在在她旁边跟她搭讪的人也纷纷离去,等了很久从头等舱里出来的人也满载而归。ANNA一边紧盯着行李送带,一边走向机场工作人员,if I went out, can I come back? of course.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折回去继续张望行李传送带的顶端。
一个黑皮肤穿制服的女人找到她,手上拿着一张纸,之上写着ANNA,她示意是不是她,ANNA点头,跟她示意在等行李,终于盼到行李出来了,一个格子大箱子,一个红灰大背包,一个黑色小背包,蓝色单肩包,满满一车她跟女人一起往出口走。一路都工作人员找着各种各样的理由问安娜要钱,ANNA给了其中一个5块,那人很夸张的表情,ANNA解释说只有这么多,制服女人说还给她,那人即把钱还给安娜。ANNA觉得似乎受到了理喻,有贵人相助。她把她带到两个中国人面前,中国人给了她小费,她笑着跟安娜做再见的手势。安娜说你好,其中一个中国人说辛苦了,旁边另外一个人一边帮忙将行李往车上拿一边说如果不看肤色,我会把你当海关人员的,不过这个国家普通人穿迷彩是犯法的,所以你这个裤子以后出门最好不要穿了,虽然没有那么严格,还是尽量避免麻烦为好。安娜从旁边的镜子里打量自己,只见自己西部牛仔帽,背心加衬衣,迷彩裤,徒步鞋,一头长发,只见憔悴不见笑,从容,一点初来咋到的惊慌感都没有。
这一路还顺利吧,老板问。嗯,就是刚刚等行李太久咯。ANNA回答。在这个国家久了就习惯了,这是一个慢国家,所有人做事都是慢悠悠的,所以你要适应这边,凡事不要操之过急。好。ANNA回答。
一段车程后,到了目的地。一下车,门口坐着好几个黑人,老板一招手,大伙儿过来忙帮搬行李。一位阿姨过来开了门,说,这个房间老板专门给你留着的,昨天刚刚打扫过的。一个单间,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布衣柜,有卫生间,ANNA看到洗浴间,问阿姨说,现在可以热水洗澡吧?阿姨说可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吧。我不饿,你们先吃吧,我休息一会儿。ANNA说着关上了门。从包里掏东西出来,准备痛快的洗个澡。然后卷缩在床上沉沉睡去。
ANNA迷迷糊糊的被敲门声惊醒,过来叫她吃饭,她胡乱着清理自己才发现自己好饿。老板给她介绍这是一桌子海鲜,鱼,虾,螃蟹,说这边都是野生的,在中国什么都是人工养殖的,吃不到这么营养的东西。安娜点着头,默默的吃开起来。吃完饭,安娜回到房间,又睡了起来。
清晨,教会的声音传过来。安娜是有教会情结的。在颜先生的指引下,她了解认知到上帝。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上午去中国教会,完毕,匆匆忙忙赶去非洲教会。再后来,去认识韩国传过来的另一种教会。不管是哪一种,她只需要看到教人为善就好咯,为着一个事物的一个优点她可以隐身掉这个事物的其他缺点。安娜特别喜欢非洲教会里的音乐,不知道是什么乐器,那种声音总是能打动她,她喜欢里面大家一起跳舞,她喜欢里面的激情。她也觉得生活需要激情起来,而不是每天一会到房间就想着头脚并且昏昏欲睡,这是好长时间里她的状态。她喜欢倚在墙角耐心等待他们演讲或者祷告前后的音乐,信仰是多奇妙的东西,带给人平静,给人向善的指引。他们激烈的祷告方式可以被她理解为宁静。中国的那个是盗版,现在她来到了正版之地,遥远的倾听到教会的声音。安娜下楼,想去教会,去发现大门锁着,她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倚在窗口,透过玻璃,她看到蜥蜴满院子乱串。院子里的书上接着奇怪的果子安娜见也没见过,风吹着树叶,这是来自大西洋的海风吧。安娜摸着肚子,她又饿了。
过来的前两天安娜基本上都是吃吃睡睡的度过,第三天,老板带安娜去了办公室,办公室在sprintx road, 一个卖汽车座套的商店。商店是刚跟房东签下租房合同,还正在装修。安娜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每天盯着装修,早上过来,晚上再回去。老板每天给她6块钱,坐车吃饭,自己安排。安娜找个位置坐下来,安静的看着装修工人在音乐里一边工作一边摇摆,他们是不是会像安娜投来善意的目光。也有人过来尝试跟她讲话,她也只是敷衍的应付,却发现他们兴致倒是越来越高,到后来她也就只是嗯啊嗯啊的回应。平常安娜坐着就想躺,躺着就想睡,在这个水泥楼里怎么躺呢,虽然午休的时候她看到这些工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睡午觉。安娜明明很累很想躺下,却躺不下去,是为什么呢,被什么束缚了呢。脏。大地是有多脏呢,大地孕育着这么多生命,我们都来自大地的粮食,得以成长。那是什么在阻挡自己舒适的生活呢,心里究竟有多少条条框框,束缚带呢。头脚同时在地上是件多美妙的事情呢。你看人家,躺得多自在。可是她选择了让自己累,她头靠在墙上昏昏欲睡。
U start miss china? 说话的人笑眯眯的递给她水。ANNA一眼喜欢上这个和蔼的人。他开始自我介绍说他叫山姆,是这栋房子的房东,又疑问着看着安娜,安娜解释自己叫安娜,以后会在这里上班。你来加纳多久了呢?3天?噢,you are so new.安娜笑着说是,觉得加纳怎么样?听好的,所有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对我笑。,中国不是?中国不会,陌生人打招呼,大家都会提防这个人会不会是坏人呢。山姆用惊奇的眼光看着安娜,那要是在中国我现在的行为,那我就是一个坏人,安娜笑着点头,可能是哦,说不定会被打。你会功夫,安娜比划着,当然。真的?可以教我吗?安娜笑得更凶了,我开玩笑的。山姆也笑起来,你要在加纳待多久呢,两年,噢,两年,你有非洲男朋友吗?没有,好吧,包在我身上,我会给你一个年轻,英俊,有钱的男朋友。安娜说好。
山姆问安娜有没有吃过fufu, 然后邀请安娜吃了加纳的特色餐-fufu. Fufu是由芭蕉跟kashwa混合在一起的传统食物。先是将芭蕉跟kasawa分别蒸熟或是煮熟,然后放在专门的工具下碾碎成粘糊状,就跟中国传统的糍粑差不多。吃fufu要配上羊肉或者鱼肉汤,有清汤红汤之分。山姆帮她点了鱼汤,她学着山姆的样子用手抓下一块儿fufu, 伸进汤里,涮几下然后再捞出来放进嘴里。印度人的手抓饭用手,没有汤。非洲这个要特色很多,手将食物房间汤里,然后再用手将食物捞出来送进嘴里。用手也是有讲究的,右手是用来吃饭的,左手是用来擦屁股的。凡事跟人交往都是用右手比较礼貌。安娜有一次用左手递钱给人家,人家不要,说放在右手里,然后才接过了钱。Fufu上来有搭配好刀叉勺子,山姆说,你要是用勺子我就不跟你做一个桌子,入乡随俗嘛。安娜一时便会,很快就跟山姆一样的熟练。Fufu的味道比较细腻带点甜味,那个鱼肉很鲜,汤也比较爽口,安娜喜欢吃辣,这种非洲辣椒成绿色,相当不规则的圆形,表面满是皱褶,辣味却很浓,安娜这个长期吃辣的人都有些应付不过来,一口辣椒过后,安娜差点跳起来,半瓶椰子水下去安娜总算觉得好受了些。山姆高兴的看着安娜这么快尊重并接受着加纳文化。这是来加纳后安娜最开心的一顿饭。谢谢山姆。
ANNA在路边等车,她细心的听公交车上nichi的声音,细心察看他们的口型。一辆有一辆的车子开过去,周围等车的人去了一批有一批,大街上买东西的男男女女来来回回路过一次又一次,她依旧等在那里,东张西望却不见焦,急的神情。然后一辆黑色的现代停在她面前。车上的头使劲低下去,两只眼睛尽力不投过眼睛下面的镜片看向她,是一个白人,50岁左右的样子。他示意她上车。NANA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上了车。Thank you, sir. 他侧过脸对她笑了笑,然后看向车子的前方。Where you going? ACHIMOTA. Do you know there? Can you show me the way? Sure. 车上有一面国旗,是她不知道的国家,她也没有心思去琢磨,此刻她迷上了车上的音乐,深深沉浸在音乐里。You like this music? 他笑着看她。Yes. Its egypt music. You are an Egyptian. Yes, and you are Chinese. Yes. Right there turn right. Sure. 下车后,白人伸过来脑袋,我叫阿里。安娜,我叫安娜。他笑着做拜拜的手势。安娜心里一阵温暖。
老板的工厂生产汽车座套,楼下是工厂,二楼是员工住宿,剩下的都是仓库宿舍条件还不错,平常有人做饭,安娜每天早上吃完饭出门,晚上回来吃晚饭,晚饭后都是待在自己房间,窗户上有钢筋封起来,别人不能进来,安娜不能出去,然后是一层纱窗。这里是一个被蚊自施虐的过度。每年都有很多人死于马拉痢,蚊子的血液传播大大的占据了这个数据的比例。来的第一天,老板就叮嘱安娜一定要防蚊,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生病,这里医疗卫生水平相对比较低,生一次病很麻烦的,有些时候一个小病就会夺去人的生命。纱窗上有一个小洞,后来安娜发现有些时候睡着了在耳边嗡嗡飞的蚊子就是从这里转进来的,她沉睡的时候大脑并没有发出杀死蚊子的命令,她只是意识一下有蚊子,然后会再次岁去。第二天早上安娜发现被蚊子咬了就会着急,这不会就得马拉痢,然后就死去吧。楼里的保姆就会看着笑她,安慰她说哪有那么容易死去,这里的蚊子这么多,哪有人保证不会被蚊子亲一下呢,你看大家不都还是好好的吗?她用了亲这个词,被蚊子亲。只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强壮,就算被蚊子全身亲遍也也不会有事的。然后她会上下打量安娜一番,你应该没问题,回头可以让蚊子多亲几下,减减肥。嘿嘿,好像蚊子是吸脂肪似的。
安娜还是从阿姨那里借来针线,她小心翼翼缝衣服一样将小洞缝起来,还是觉得不保险,她将自己的从国内带过来了一张相片贴了上去,照片是在雨崩拍的,一副风景画,那里曾是安娜很喜欢的地方,她曾经想去那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后来安娜发现在楼下望向自己的房间可以看见纱窗上的那张图片,也除了她,没有其他人问起过,她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有些时候她站在窗口往外看,回过头来的时候就会看着雨崩,那不是梦想开始的地方,也不是梦想结束的地方,梦想却在那里经过。如果说她想念中国,倒不如说她想念雨崩。
每天出门的时候,那群工人会跟安娜早安然后再见,他们笑着用目光送她出门,安娜插着耳机听着音乐从这条路上走了一遍又一遍,路上的人机会都认识她了,友好的打招呼,她开始习惯有人会冲过来拉着她的手叫她嫁给他,她也会笑着说她不喜欢黑人,后来她学聪明了,直接说结婚了,从一开始解释中国人结婚了也不一定会戴戒指到后来她戴着戒指出门。你要去哪里,sprintex road. 然后他们会帮她找车。又一次上了比较大型的公交车,一位女士提醒她有座位,她坐下后立马又站起来,她看到窗户外边有一个杵着拐棍的女士正在上车,她一直盯着她,直到对视后安娜站起来,笑着示意她过来做。女士说着谢谢。由于车上人很多,安娜退到了后面,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那位女士给她付了车费,她很不好意思的,要把钱还给她,女士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安娜只好做罢。后来想起包里有从中国带来的糖果,下车前,她将糖果塞到女士手里,然后下车,心里美滋滋的,跟她自个儿吃了糖一样,这个甜印在她脸上。也有在她下车以后,车子追上来停在她身边,车上的人把钱递出来给他,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钱掉在车上了,她一阵感动,停下来,车子却不等她说谢谢就开向了远处。
安娜站在院墙边上的时候,阿里出现在了院墙的另一边。他叫她去对面喝咖啡。安娜走到对面去,脸上有害羞的表情,其实我想用厕所,阿里将她领向了厕所。装修楼里卫生间还没有弄好。上厕所一直成了安娜的问题,她有些时候早上一滴水都不喝,可是去了装修楼里渴得要命,不得不在外面买水喝。后来她想早上晚一点出门,老板这边又在催,怎么这么晚还没过去。有些时候安娜会走上20分钟去附近的商场里用厕所,或是午餐的时候去餐厅用,可是她的生活费根本不够,通常好几天她才能存够去餐厅吃一顿的费用。
我以后可以每天都过来用厕所吗?那边还没有弄好。当然可以,我们是邻居,本该相互帮助的嘛。谢谢你,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安娜开始诉说在这个楼里带着没有厕所是多么不方便的事情。你是建筑工程师吗?不是,老板只是派我过来监工的,他想快点装修好,然后可以开业,以后我都会在这里上班。噢,那我们以后都是邻居咯。是的邻居。这个装好好了是做什么的呢?买汽车配件,座套,方向盘套什么的。真的吗?我的车倒是需要换一副心的座套,说着他带安娜出去看他的车自,问他挑一套什么样的比较好。阿里忘记阿里不仅见过他的车,还坐过的。这里是夏天,用pvc的比较好,现在倒是有几个款式比较好看,要不我带你去工厂看吧,就是你上次送我回家的那个地方。阿里想想,那我等你这里开业吧,我想成为你的第一个客人。安娜感激不尽。再回到办公室,阿里泡好了咖啡给她,问她加几颗糖,要不要加奶。安娜犹豫了一下,2颗,然后品起咖啡来。怎么不喜欢咖啡。不是啊,味道很好啊。可是你好像不喜欢。不是不喜欢,是这段时间不太适合喝咖啡,我更喜欢果汁,你看,这边的水果多好啊。是啊是啊,芒果,菠萝,嗯味道真的很好。我们出去喝果汁吧,阿里提议。安娜有些为难,她这是在上班呢,阿里说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装修工人,等一下回来再看看就好,不用每天都坐在这栋楼里的。当她得知安娜来的这10多天里一次海边都没有去的时候。果断的决定带她去海边。
坐在车里的安娜来了兴致,拿出手机开始拍照,就跟度假一样。路两边总是很多高大的树木,安娜看着然后想到中国正千方百计的来这边进口木材就觉得恐惧,中国好像是生态环境的终结者,她希望即便是若干年之后,这些树都安好的存在在这里。路上还是很多奔驰公交车,她觉得不久后自己会经常坐他们任一一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阿里一路上给她介绍很多东西,是个称职的导游,有些时候她会听不明白对方说什么,她现在追求强烈的视觉感管他是什么呢。她见到了总统府,一栋漂亮的金色大楼,周围是一大片草地,中间什么都没有,总统府的漂亮不在其华丽,相反安娜到觉得在其雅致庄严的建筑风格,有时候安娜会想建筑挺有意思的,可是在破楼里工人们那么辛苦,建筑是很辛苦的工程,安娜会坚持不下去。她觉得自己好幸运,自己是准备好要来这边吃苦的,可是却遇到这么多好人,她喜欢接受陌生人的帮助。街边的小摊,路上的行人,卖东西的人都能引起她的兴奋。她毫不隐讳的笑着,肆无忌惮。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安娜看到阿里给路边乞讨的人钱,他是个善良的人,安娜心想。
阿里是隔壁那栋楼里的会计,这是他他加纳的第二年,她老婆在埃及,儿子已经结婚了,在土耳其做生意,还有一个女儿在莫斯科上大学。他说他习惯了家人这样四分五裂,为了生活所迫,他基本上都是在海外工作,这个国家,那个国家,通常一年回去一两次,这种聚少离多,跟妻子也就只剩下责任了,说到他妻子他也觉得很对不起她,她身体不好,独自一个人在家将两个孩子拉扯大,现在儿女长大了从来没有离开过埃及的她也不愿意离开家乡过来陪在阿里身边,这样的家庭能有什么幸福呢,阿里感叹。可是我们还是得为自己而活,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
要为自己而活。
然后浩瀚的大西洋刷地一下就出现在安娜的面前,安娜什么也想不出来了,震撼在这场景里。阿里将车停在了一个有房子有椰子树的海边。他给她解释这是next door, 他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面对大海喝酒,或是跟朋友一块儿聚在这里。到了下午3,4点的时候这里会很热闹,很多人都来这边透透风什么的。安娜很开心自己没有先去海南,她见过中国的好几个海,但都没一个是跟现在这个相同的,高大的椰子树,美妙的非洲音乐,白色翻滚的巨浪,原处的绿色奔腾到稍近处的蓝色,巨浪里捕食的空中飞鸟,岩石水坑里悠闲游曳的海鱼,一脸笑容的阿里,安娜眉锁渐开。他们靠着岩石背着太阳坐下来,有一句每一句的聊天,从他慢慢握起她的手到她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安娜很开心,发现能让自己激动的不是离家好远好远,而是普通的符合自己审美标准的一道美景而已。她觉得她就要爱上这个地方,这里的人善良,在这里可以不用去惦记这会儿大家都在忙什么呢,不用去想我今天怎么过,明天怎么过,明天还有什么,怎么才能活得更好。这里现在的就只是现在而已。站在海边的岩石上,海浪会溅起浪花飞到安娜身上,安娜闻到一股浓浓的海水味,海浪声很大,虽然后海风,可是太阳光的强烈还是让安娜没坚持多久就得跑到有阴影的地方去。阿里在酒吧坐下,给安娜点了菠萝汁,自己要了啤酒,还点了一小盘食物,沾着辣椒吃。他用手机对着安娜不停的闪烁,安娜笑着跳着或是安静着,都没有逃出阿里的镜头。
菠萝汁很甜,安娜不太喜欢太甜的东西,阿里要来了柠檬,家了些柠檬水进去,安娜一尝变爱上了这个味道,酸酸甜甜。阿里眼里都是这个女人,像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或是像一个热恋中的男人对女人。
你有男朋友吗?没有,我也没有女朋友,你做我女朋友吧?安娜一口果汁喷出来,这是在开玩笑吗?他的年龄当她爸爸都有过了好不好。安娜把男女的关系看的太复杂了。你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互相帮助啊,一个人在非洲真的很辛苦。你怎么不找一个非洲女朋友呢,我不喜欢非洲女人,为什么呢,她们比较脏,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安娜以为他是种族歧视。比如说啊,你让她去洗澡,她们就只会洗身体不会洗头,要么有些女人都带着假发,没有头发,我喜欢长头发。他说着想要抚摸安娜的长头发。安娜躲开。为什么她们不洗头呢,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她们的头发洗了就不行了,就必须再去沙龙重新做新的发型。安娜伸出手抱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送我们只能是朋友。阿里并不死心,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可以交男朋友啊,等你有男朋友以后我就不会再打扰了,我不会破坏你该有的生活,只是希望你能最大可能的享受生活。安娜心想一个人对她好,又怎么会没有目的呢,他们的付出只为了要索取,安娜一阵失望。考虑一下吧,我等着你的回复。
回来的途中,有一辆满是学生的公交车,学生们从窗子里伸出脑袋来,对安娜大吼,I like you. I like you too, 安娜大声的回应,那辆车满是笑脸,在一个女孩的带动下,他们开始唱歌,打着拍子,合着节奏,对安娜唱,两辆车并排在路上,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每次不管是谁超越谁大家都坐着拜拜的手势。安娜笑得特开心,那欢快的歌声,还有那满是真挚的笑。
回去后,加纳工人们对着她笑,欢迎回来。他们要求跟她拍照,安娜舒展开来微笑。非洲美人儿们很会摆Pose,身体成很明显的S型,相当性感。非洲男人应该一直都是性感的代言词吧,跟他们一起拍照,即便安娜是白人,还是会淹没在他们的霸气下,安娜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阿姨走过来,一群人见她过来,都乖乖的回到岗位上去。阿姨黑着脸对着安娜,你不要跟他们多说话,他们还要工作的,你不要影响了工作效率。安娜说好。不要光说好,要记在心里。安娜回到办公室,跟老板交代工作,发现老板也黑着脸。你今天去哪里了,我去店里,没有看到你。噢,我出去吃饭去了,吃饭能吃2个小时啊,嗯,以后一个人不要乱跑,这里不像中国,要是出点事我们谁负责不了的。安娜说好。
阿姨对安娜的态度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的,从这一天后有了大大转变,一有不适就会跑过来问安娜,责备她水没关好,热水应该让老人用,吃饭要把自己的饭碗拿在手上,筷子不要伸长了去夹菜,要有淑女的样子,周末的时候吃过饭以后该洗碗了再回自己房间,不可以跟工人开玩笑,说安娜不是在这里上班的,不可能有工作上的交流,任何交流似乎都成了闲聊--------安娜开始小心翼翼。虽然她明白老人家话是会有些多,很多时候是为了她的安危,为了老板的生意,我们只是在谋生而已。安娜都理解,可是,看着窗户上的护栏跟门上的锁,开始觉得需要自由,开始觉得自己是笼子里的鸟。她也会迂回的想,这可以是一个人反省的空间呀,狭隘的空间来安娜抑制狂躁的情绪。她开始享受一大早出门的感觉,是鸟儿放出去了,晚上回来她也只是尽快吃过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闭门不出。
有了上次的教训,安娜知道了有些时候老板是会到工地查岗的,安娜尽量都待在店里,有些时候她看到阿里在隔壁张望,她躲在楼上透过窗户偷看,去不作声。她想上厕所的时候总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走过去,由于办公室有其他人在场,阿里也只是冲他小小,并不出声。安娜松了一口气。
她喜欢站在二楼窗口的位子吹着风,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有些时候她坐在这栋楼里会觉得冷,出门的时候就会多带一家衣服,阿姨看到后会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你觉得冷啊,安娜解释现在是雨季有时候有大雨的。一开始安娜的包里都有雨伞的,大太阳的时候可以遮太阳嘛,可是发现外面没有一个人打伞的时候她也开始在太阳下暴晒,她没觉得难受,到觉得他们挺会享受生活的嘛,她喜欢被阳光触摸。
下雨的时候走在马路上又是另一种场景,安娜觉得有丝丝浪漫的情怀。尤其是当她看到他前面有一个非洲人撑着老大一个帐篷在路上行走,毫无夸张之意,尽管她自己全身打湿,她还是会把他当成一个滑稽剧短片。安娜去坐车的途中又一个天桥,一个老人天天坐在桥下乞讨,每次经过安娜都会投小小的一枚硬币进去,老人总是感恩点头,说上帝保佑她。
周末,阿里故意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加班,为安娜解决应急的问题。他说服安娜跟他去一个地方。他把她带到了abrui. 这个城市附近的一个小山,站在山头,可以看到整个阿克拉跟特马。居高临下,一望无际。阿里根本就不需要说服安娜的,安娜内心本来就有想了解这个国家的欲望,安娜倒是随势满足了自己又做的好像是帮了阿里一个大忙一样。阿里吧车停在了马路边上,从这个山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大西洋的海岸线,建筑由密集到稀疏一直蔓延到山脚下。有误导原因,整个画面有些灰蒙蒙的,线条不太清晰,着浩瀚的气势却丝毫不受影响,这是这个国家的首都,将来某一天可能这里就成为非洲的一个文明地。这里的人民相对温和善良,很多外国人都喜欢来这里投资,可以看到每天都有新楼建成,城市高度在不断提高。迪拜游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中国欲建一所高于迪拜塔的楼,虽不所这个小国家也要跟这些经济大国一较高下,但是他有他特色的地方,比如含金量,比如可可的产量,比如大量的木材。
谢谢你,这真是个好地方。安娜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一直都在领着她去看不同的世界,来满足她内心想要却没能说出口的愿望。只要你开心,你还有那里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带你去啊。我哪有想去的地方,初来咋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不过我真的很开心,你带我看到这些风景。我希望能给你更多。阿里一把抱住安娜,求安娜做他女朋友,说自己很辛苦,求她帮帮他。当她说不的时候,他不接受她的答案,他说给他时间慢慢想。
有些时候安娜早上吃不饱,一出门,就会在街边喝粥,这种非洲粥不是由小米熬出来的,是非洲粗粮,这个粥的特色之处是里边加有生姜,整个粥很大一股姜的味道,他会根据顾客的要求适当加糖,安娜第一次喝这个粥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然后一群人在店里叫嚣,中国人,中国人,安娜看着他们的眼神,硬是生生的将蒸碗粥喝了下去。后来她觉得胃里暖暖的很舒服,从此她便爱上了这个味道,个三叉五的会去店里喝粥,他们也会教她配上一点油炸的面粉做的东西配起来会很好吃。
午餐的选择就躲起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安娜不习惯在街边露天的地摊下吃东西,都是吃水果,一个大大的芒果或者是木瓜,香蕉或者是句子。有时候烤玉米或者烤大蕉,或者是买一个带壳的鸡蛋自己剥开来吃,她觉得路边的其他食物看上去都不是很卫生。可是这些都吃不饱,她老觉得肚子饿。不得已她开始尝试吃黑人餐。第一次点的是豆子,豆子煮的很软,配上一些酱料安娜一尝,便再也不会计较其卫生与否。安娜的生活费3块钱够吃一碗米饭加一条鱼还可以加一小份沙拉菜,也可以是米饭加鸡蛋加沙拉菜还可以买一小瓶汽水,木薯家蔬菜加一块肌肉。总之花样还蛮多。吃过这么多非洲餐之后她觉得自己开始变成一个非洲女人来,当然她肤色的改变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这天回家,车上有人开玩笑跟她说,不让她下车,她一句话也没说,然后旁边的人解释他是开玩笑的。下车的时候那人却推了她一把,安娜摔在地上,看似很轻。车上的人做着抱歉的表情说抱歉,然后转进车里随着车子远去。安娜爬起来,腿上感觉到强烈的疼痛,牛仔裤破出一个口子来。安娜不敢细看,在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街头,周围都是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她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敢做一丝停顿,她怕自己哭起来,她怕会唐突的扑过去,抱着陌生非洲人哭,她需要一个肩旁考下来,卸下武装卸下坚强。有人在大声对她喊,your brother, your brother. 她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中国人走在她前面,他被晒得很黑,估计好多黑人的颜色都白过他,一身运动装,安娜根本来不及去想他可能的职业。她只是不做声响跟在他后面,当他发现她时,冷冷看了她一眼,并不做打量便转移了的目光,大步朝前走去。安娜倔强的扬起了头。路边走过来一条狗,摇着尾巴跟在安娜旁边,跟着她走了好大一段路,安娜没有理它,她不敢理它。
进了大门,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阿姨跑过来追上她,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回来老板也不叫,招呼也不打。安娜回过去,对老板说了一句,老板,我回来了,不等他回复,禁止走向自己的房间。安娜将门反锁,冲进卫生间开门水龙头,压低嗓音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将裤子一点一点往下挪,疼得她咬牙切齿,裤子破掉的那一块有些血肉模糊,她脱光衣服,双手扒在洗脸池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泣。时而坚强时而崩溃,她想不出谁可以帮助到她,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独自撑下去的咯。哭累了,她稍稍清洗了自己,躺倒床上去。
由于没有吃饭的关系,半夜她饿醒过来,整个房间转变了除了几个糖果,没有别的食物。楼下房间锁着,她不可能出去买到东西。她又躺回床上去,她不停的抚摸着独自,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轻轻的走向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有面包鸡蛋,她开了火,将鸡蛋煮了。狼吞虎咽的吃起面包来。正吃着,阿姨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老鼠呢,你怎么在吃老板的面包,那是他明天早上的早餐,让你吃晚饭也不理,下午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吗?要记住他是你老板,说着她看锅里的鸡蛋摇了摇头,回头对安娜说,待会儿记得关火关灯,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还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还吃东西,难怪这么胖。安娜见她一走,顺势往锅里再加了一个鸡蛋。
老板就工程的进度跟山姆吵架了,山姆这个星期内完成铺地砖,可是一个星期结束了也就只完成到一半,安娜也是一吹在吹,可是进度就是跟不上来。老板不会英语,讲不通,只能眼红脖子粗的,山姆老是以材料没到位钱没到位工人不稳定来推脱,在这个国家这种事情能怪得了谁呢,这种事情又是谁能够阻止的呢,拖延已经是这个国家的文化。老板叮嘱安娜多盯着点,气冲冲的开着车子离开,山姆也气冲冲的开着车里离开,留下安娜一个人。
晚上回去老板跟安娜开会。这个工厂预计是3个月完工的,也就是3个月后就要开业的,你看你都来了两个月了,这个工厂有多大的进度。你白天在工地上的时候要多上心,一定不要让他们偷懒,要快点把店开起来,这么拖着这么能行。你也知道你没有多少事情做,你也是拿工资的人,一定要对得起这份工资,我交代的事情一定要认真的去做。安娜说好。阿里有她的难处,她不好直接跟老板说。给这些工人发工资的是山姆,不是她,这些工人怎么会听她的呢。虽然相处两个月下来,她已经跟工人打成了一片,大家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可以聊些私人的事情,就跟朋友一样,可是黑人的本性怎是她可以影响的。她尝试想叫醒躺下来午休的人起来干活。走开。安娜受了委屈似的只能跑到旁边坐着,想接下来工作该怎样进行下去,她想放弃,她想放弃了,放弃工作放弃生活。阿里端着一个杯子递到她手里,他笑着温柔看她,问题遇到什么苦恼的事情了。安娜一阵酸楚。阿里带着安娜回家咯。
阿里住的院子里有两栋房子,一个是房东贝拉住,另一栋室阿里住,有一个客房是阿居娃住的。阿里带安娜进了自己的房子。进门便是客厅,客厅后边是厨房,然后阿里带安娜参观了卧室跟卫生间。安娜在沙发上坐下来,安娜撩开腿上的伤给阿里看,阿里焦急的过来抚摸,问她痛不痛。等他抬头,安娜已经流流满面,她说,阿里,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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