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田被你毁坏了

有一年，我遇到了车前子，几个人坐在一块聊天，他讲他现在文章写得不多，主要兴趣在画画。在座的都是比较有名气的作家、诗人与画家，我是小角色，不便插嘴，只能静静地听他们谈天说地。

先说一下车前子，他与诗人顾城齐名，他小说、诗歌，绘画样样“出类拔萃”，主要作品有《纸梯》、《怀抱公鸡的素食者》、《手艺的黄昏》、《偏看见》、《好吃》、《不寒窗集》、《好花好天》等。

聊天结束，他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地向湖边走去，那是苏州的金鸡湖。我走了过去，扶他一把。他看了我一眼，问我：“你看这湖美不美？”

“美！”

“我看一点不美，河岸四周都是石头与钢筋水泥，有什么美呢？”

在他心里，只有原始的树，原始的草，原始的湖，那才叫美，其它的美称不上。当时，我并没有这样体会，因为我的审美观与他相反，我觉得湖的四周有高楼大厦，那是很美的！

他瞅了瞅我，问：“你写写文章，还在忙什么？”

我忙不迭地说：“我在阳澄湖买了二十多亩土地，造了许多厂房，我好想请你写写我的创业故事。”

“创业有什么好写的？好好的水稻田被你毁坏了。”他的话刺得我一楞一楞的。他又说：“不过，你是一个农民这样写作倒是可以写写的！”听了他这一句话，我绷紧的心才有些舒展。后来，我读到了他的诗《童年河》：

这个焕然一新的假城，假城，／寻踪不存在的童年河--——／夸大的美，幻境的区域，／不足为凭的收据。不存在，／所以神明具有可靠形式，经历富有。／富有激情的过河，／枯燥的手，雨天划来你的胡桃壳。／没有丰满的肉又能保持苗条记忆。 ／城乡结合部，满满一盆水溢上公路，／漂着水草、水虫……

---

诗人对美的看法与态度，答案就在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