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声响，你从酣梦中惊醒，小女吸溜着鼻子趴在你旁边，“爸爸……我房里有蚊子。”这还了得，年都过去了，不识相的蚊子还敢出来“发红包”，那好，送它魂归故里，于是你起床将电蚊香点起。
一番操作后，安抚小女继续睡去，再看时间，正值丑时。哦，丑时？丑时告诉你:这个点还不睡，明天指定憔悴且更丑。
睡睡睡，你倒床闭眼欲睡，却难以得逞，辗转反侧如卧煎锅，待翻出两锅煎饼、一锅荷包蛋后。
当，你砸床而起，摸出侍寝在旁的电纸书。近日你闲读的是《随园食单》，于是你打开书，继续读了起来，你想通过书虫勾引出瞌睡虫。可是你实在太糊涂太老懵懂了，怎么可以指靠这种飘香四溢的书呢？这下好了，瞌睡虫没能召来，馋虫却给唤醒。乱套了乱套了，在口水漫金山之前，你赶紧如丢雷一般将电纸书丢开，当的一声。
你双臂交叉，枕于脑后，在心里想:老了，老了，自己是真的老了——以前你很好睡眠的，而今但凡有点动静，便“此夜绵绵无绝期”起来；以前你也从不讲究的，哪怕半夜三更，路见肚平一声吼，想吃就吃不忌口啊……
要不，闭上眼睛想点什么事，兴许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嗯，想什么好呢？当，窗外不知何处发出悠远的一声动静，若不是夜深人静，你肯定要错过此“当”。
于是，你闻声想到了过年的诸多剪影、片段:你想到了那些天的热闹欢腾；你想到了孩子们醉心于玩耍，被火星滋毁了衣服仍然笑开颜；你想到了当其时看着孩子们忆起自己孩提时光的感觉；你想到了孩子的祖奶奶跟他们说“小家伙跟你们爸爸小时候一样得人钟意”的慈祥神情……最后，你想到了除夕夜冻雨纷纷也浇不灭的烟花，烟花一串接一串地飞升，它们像在黑幕中绽亮的花朵，而今想来，它们又像极了在你黑发丛中绽亮的白发。
当，天将亮了。夜里垂垂老矣的你，就得起床了，你得做白天里的年轻小伙，你得向朝阳进发……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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