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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山林,最喜欢的是坐在五楼的阳台上聊天,喝着朋友自己采自己炒的高山野茶,看着浮云飘来飘去,说着一切都是浮云这样的鬼话。这一切都不是浮云,每一步都有它的意义,每件事都有前因后果,尤其是影响将来的某个时刻。
偷偷懒,放放松,日头西斜,说不出的惬意与遗憾,怎么这么快就要天黑了呢?
凹凸曼是第一次上山,这次终于带上了他,以往来我总会请至少一天假,连着双休,所以孩子们是很少能跟着来的。暑假的时候孩子放暑假,先生怜惜我一人带两个人太辛苦,所以至多只带一个孩子(更确切地说,他认为我带不好两个,担心我丢了一个),所以无数机缘不巧合,凹凸曼只能傻傻地送我出门看着我哭。我心肠是硬的,生第二个之前做梦都是把老二丢家里嗷嗷哭,我带着老大在外面游山玩水。
生第二个,唯一有愧疚的是对老大,因为聚焦在她身上的爱被稀释了,而她没有自主选择。后来,我对自己也有愧疚,好好的独生子女生活不要,非要把自己搞得鸡飞狗跳。我们有时会想,如果此时没有凹凸曼,我们该有多惬意啊,随便鸡一下作业,其他都是自由的空气。
当然,喜悦和痛苦总是相伴而来的,生活有多累,凹凸曼的笑脸就有多治愈。无论什么家庭状况,无论多少钱,那命中注定的痛苦都是少不了的,只是痛苦的内容不一样罢了。
泡泡最喜欢山里奇奇怪怪的树叶和花朵,每次出去都要拿一个袋子,将采集到的东西往袋子里放,然后回家来做成标本,也有时啥也不干就看看,看着看着就干了,干了就扔了。然后观察各种蝴蝶和昆虫,山里的蝴蝶各色各样,除了日常能见到的白色或者黄色蝴蝶,还有很多个品种,绿的蓝的粉的紫的,还有花里胡哨的蚂蚱,总觉得山里的蚂蚱有个披风,比寻常的蚂蚱更加威风有力一些。
凹凸曼第一次来,就有了心心念念的东西,竹林里水车旁的竹制小人。那片竹林在一个自然景区的后门,看门的是一个瘸腿大爷,村里一共18户,只有他家只有一个人,是村里的特别关照人员。他住在村口第一个拐角,房子是村里一起盖的,门前放了一些蜂箱,种了很多丝瓜,这个季节已经开始养“丝瓜筋”了,就是把丝瓜养老,瓜肉腐烂,去掉馕,可以用来洗碗,淘宝上还有专门卖的,价格还不便宜。
大爷虽然瘸,却手巧得很,房子再进来一些,就是他的菜园子,这个季节还挂满了青椒和辣椒,辣椒是尖尖的,青椒是灯笼一样鼓鼓的,事实上我也叫不清是什么品种,反正我妈给我灌输的一直都是辣椒是辣的,青椒是不辣的,至于是泡椒尖椒灯笼椒还是什么椒的,我实在就不知道了。还有整齐的两陇番薯,篱笆上照例缠着丝瓜,地上照例趴着南瓜,瓜藤都还在开花,也都还在长出小瓜,不知道能长到什么程度,毕竟这秋深得越发明显了。其他的我就有点叫不上来了,反正看着都能吃,都好吃。我每天出门晨走时,总能遇见他在菜地劳作,或者拔草或者浇水,或者只是摘菜,拄着一根拐杖,仿佛是天生的娘胎里带来的腿疾,膝盖以下。
除了这菜园子,就是景区后门这台水车以及这个小人儿了。夜色笼罩下来时,竹林变得诡异阴森,这小人儿我还有点怵,明明没有五官,我却总觉得它在笑,眉眼清晰嘴角上翘的那种,还是偶尔看我一眼的。明明觉得是在笑,️又总觉得是哪个冤屈得不明不白想要窥探什么。孩子的眼里却没有这些,他只说哎呀,这小人儿看着很可怜很累,我想让家里的机器人帮它摇水车。水车其实是水的作用下不停地转圈,小人儿不过是被顺势带动做出了摇柄的动作。
最后一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凹凸曼说好想去竹林瞧一瞧小人儿,看完最后一眼我们吃了午饭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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