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泥沼中走来

作者: 寒梅傲雪的人间情 | 来源:发表于2020-11-24 22:23 被阅读0次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别人无法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不想像祥林嫂一样到处诉苦,而是习惯于在人前隐藏自己,待到夜深人静时,独自舔舐着伤口,默默疗伤。

          幸运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在治愈童年。由于各种有心无意的原因,缺爱的童年,贫穷的童年,无法坚定地信任他人,对成功和稳定的强烈渴望,这是性格的缺陷,是童年留下的印记。被童年治愈的人生,那种骨子里就有的自信与底气,那种在人群中能够发光的感觉,到底是种怎样的体验,我从未体会过。一直在苦苦寻觅治愈自己的良方,想要挖掘内心创伤的源头,找到情绪疏解的出口。童年的伤害已经既成事实,造成的影响已无法挽回,我不知道何时能治愈自己,但通过学习,找到源头,使自己的心灵得到慰藉,这也许有利于我想开一些事情,从而放下偏执。

          我出生时母亲已经四十多岁,上边有三个姐姐三个哥哥,大哥大我25岁,已经成家并有了孩子,亲侄女比我大三岁,侄子比我小十个月。听母亲讲过,我从小就很乖,大人们要去上工,便把几个月大的我一个人锁在家里。母亲走之前从窗户看我,我用眼睛看着母亲离开,不哭也不闹,中间休息,母亲回家趴窗户偷偷看我,我自己吮着手指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侄子出生后,嫂子没有奶水,那个年代没有奶粉,即使有也买不起,大哥便抱侄子来让母亲喂。后来侄子大一点,母亲的奶水不够两个孩子吃,便给我断了奶,开始用米汤和嚼碎的馍馍喂我,当时我还不满一岁。不知道是不是营养不良的缘故,母亲说我小时候身体很弱。我不知道大嫂和我父母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在这种吵吵闹闹中过日子。严重的时候,大嫂天天来家里闹,她娘家人说她精神出问题,我父母不敢回家,在玉米地里躲了一个多月。模糊的印象中,母亲让我回家去放哨,因为我是小孩子,大嫂不会把我怎么样。趁着大嫂没来闹的空档,哥哥姐姐们才敢回家去取些生活用品。我在这种惶恐中度过自己的童年,上学后,每次放学回家,最怕听到村里有人吵架,担心又是我家。我曾经亲眼看到父亲的棉袄被大嫂扯破,从下摆到腋下完全扯开,悲愤的父母站在十字街头吹着寒风。我也曾看过母亲在大嫂大闹我家后,崩溃大哭。幼小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母,不知道该如何保护父母,无助、无奈、恐惧笼罩着我。

          我内心一直是缺乏安全感的,我知道这与小时候的经历有关。在一个多子女的家庭,越是懂事的孩子,被关照的就越少。父母因为各种事情烦心,没有时间管我,哥哥姐姐们忙于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这个小尾巴。我不知道是我从小能力就差还是没有人能静下心来教我,我不会缝补衣服、不会纳鞋底、不会干农活。到了年龄稍大一些,因为不如邻居同龄女孩儿而常常觉得在邻居和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我从小不爱讲话,更确切地说是不敢讲话,话讲不好总是被骂或者被讥讽。我内心是多么渴望温暖,渴望被关心,被照顾,却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并得到回应。成年后的诸多不自信也许就源于此吧。后来我通过考学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远离了那个让我害怕又割舍不下的家。在外漂泊的日子,我把所有的苦自己抗下,把美好的一面展现在亲人面前。我省吃俭用,把一沓沓的钞票带回家中,一笔又一笔的帐从我的账户转出。我想要为改变家里的经济状况出把力,想让兄弟姐妹们少受点苦,想尽我的力量帮他们渡过难关。当家人习惯了这种方式,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过得一定很好,没有人会想到我会不会承受压力,我需不需要一句温暖的问候。父母去世后,故乡对我来说是一个想回去,又怕回去的地方。我一直在逃避,从东北逃到西南,我不敢离家太近,不敢面对那些血缘上最亲最近的人,想得到温暖,又害怕把自己的软弱展现在他们面前。有谁像我这样纠结么?有谁像我这样挣扎么?我就是一个矛盾体。

          我是一个从泥沼中爬出来的人,身上和心里的伤只有自己知道。我的懦弱,我的自卑,我的孤僻,深刻剖析自己的成长经历,发现隐藏在心底的黑暗,扒开伤疤,流出脓血,如果能找到良药,或许我可以痊愈。出身不是我能选择,但我可以学会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从泥地里拔起来,别人给予的爱无法强求,但我可以学会爱自己,学会心疼自己。正视自己,直面自己,我希望自己能勇敢面对,走出泥沼的我,应该能迎来明媚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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