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听同学推荐,发现一本很不错的书——《目送》。恨不能把整本书敲出来,故断章取义,寻章摘句,分享如下: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目送》的点睛之笔,想来许多事都可以如此概括,不必问,不必追。
我们这一代人,错错落落走在历史的山路上,前后拉得很长。同龄人推推挤挤走在一块,或相濡以沫,或怒目相视。年长一点的默默走在前头,或迟疑徘徊,或漠然而果决。前后虽隔数里,声气婉转相通,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同代人。
同一条路上的同代人,那么究竟路是被我们走出来的,还是我们走了一条本来就存在的路?
才子当然心里冰雪般的透彻: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做完这些事,闯完这些关,走完这些路,希望你是两个人。
人生由淡淡的悲伤和淡淡的幸福组成,在小小的期待,偶尔的兴奋和沉默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然后带着一种想说却又说不来的“懂”,做最后的转身离开。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多么奇特的关系啊。如果我们是好友,我们会彼此探问,打电话、发简讯、写电邮、相约见面,表达关怀。如果我们是情人,我们会朝思暮想,会嘘寒问暖,会百般牵挂,因为,情人之间是一种如胶似漆的粘合。如果我们是夫妻,只要不是怨偶,我们会朝夕相处,会耳提面命,会如影随形,会争吵,会和好,会把彼此的命运紧紧缠绕。但我们不是。我们不会跟好友一样殷勤探问,不会跟亲人一样常相厮磨,不会跟夫妇一样同船共渡。所谓兄弟,就是家常日子平淡过,各自有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各自做各自的抉择和承受。
无由想到一句诗,渡尽波劫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我们拼命地学习如何成功冲刺一百米,但是没有人教过我们:你跌倒时,怎么跌倒得有尊严;你的膝盖破得血肉模糊时,怎么清洗伤口。怎么包扎;你痛得无法忍受时,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别人;你一头栽下时,怎么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怎么获得心灵深处的平静;心像玻璃一样碎了一地时,怎么收拾?
是的,没有人。
这么常地来来去去,这么常地说“你保重”,然而每一次说“保重”,我们都说得那么郑重,那么认真,那么在意,我想是因为,我们实在太认识人生的无常了,我们把每一次都当做可能是最后一次。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家,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没有温暖、只有压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凉,但是家却可以更寒冷。一个人固然寂寞,两个人孤灯下无言相对却可以更寂寞。很多人在散了之后就开始终身流浪。
如果没有温暖,何必要有家?
冬夜的街,很黑,犬吠声自远处悠悠传来,听起来像低声呜咽,在解释一个听不清的痛处。
冬天的夜,不只是雪花飞舞的浪漫,还有刺骨寒风对愁眠。
母亲原来是个最高档的全职、全方位CEO,只是没人给薪水而已。
少年不识双亲意,养儿方知父母恩。
是的,我们都知道了:妈妈要回的“家”,不是任何一个有邮递区号、邮差找得到的家,她要回的“家”,不是空间,而是一段时光,在那个时光的笼罩里,年幼的孩子正在追逐笑闹、厨房里正传来煎鱼的嗞嗞香气、丈夫正从她身后捂着她的双眼要她猜是谁、门外有人高喊“限时挂号拿印章来”……妈妈是那个搭了“时光机器”来到这里但是再也找不到回程车的旅人。
“妈,我饿了……”
“我告诉你一个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故事……分开很多很多年了,但是他一直不肯和她办离婚手续,现在他昏迷了,他的直系亲属都不能为他做主开刀,只有法律上的配偶才有权签字。现在,他的配偶,就决定保留他的‘现状’,让他做一个完整无暇的植物人终其一生。怎么样?你愿意和我办离婚手续了吗?”
“怎么就知道,你活得比我长呢?时间才是最后的法官。”
希望时间是一位仁慈的法官,因为爱情里的审判,没有输赢对错,只有相濡以沫。
如果把每一户人家放进一个独门独户篱笆围绕的屋子里去,四十四户是个颇具规模的村子了。人们每天进出村庄,路过彼此的桑麻柴门一定少不了驻足的寒暄和关切。把四十四户人家像四十四个货柜箱一样一层一层堆叠成大楼,每一个货柜门都是关闭的,就形成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现代。
虽无死离,早已生别。
人前打躬作揖,做尽谦逊礼让之态。背后则中伤设陷、落井下石、伤口涂盐之事,无所不尽其极。
当面叫哥哥,背后摸家伙。
太疼的伤口,你不敢去触碰;太深的忧伤,你不敢去安慰;太残酷的残酷,有时候,你不敢去注视。
现在看这句话,觉得文艺的有些矫情,但却不无道理,没能感受到这句话的沉重,可能只是因为不曾经历那样的苦痛。
人对自然、对生命过度的暴虐、亵渎之后,他究竟还有什么依靠呢?如果勇敢领袖的心里深埋着仇恨和野心的地雷,敏感的阿拉伯芥又救得了几个我们疼爱的孩子呢?
原文中讲了一个地方因为某些历史原因,遗留很多地雷,经常有从那走的人,踩到地雷成为残疾人。战争结束,而战争留下的伤痕却难以消除。
文明和野蛮的中隔线,薄弱,混沌,而且,一扯就会断。
“有时候,野蛮比文明更容易赢得尊重”——三毛
我会被深圳画家村的《星夜》感动吗?换一个问法:如果科学家能把一滴眼泪里所有的成分都复制了,包括水和盐和气味、温度——他所复制的,请问,能不能被称做一滴“眼泪”呢?
我一直吃着转基因“食品”。
有一个世界,我们肉身触不到、肉眼看不见的世界,可能存在,不能轻忽。三四个人,开始谈起自己亲身“碰触”的经验:沙上有印,风中有音,光中有影,死亡至深处不无魂魄之漂泊……
无畏,可以有所为,敬畏,方可有所不为。
当你到了码头,没有一个办公室贴着时刻表,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用权威的声音告诉你几点可以到达终点,你就上船,然后就找一条看起来最舒服的板凳坐下来,带着从此在此一生一世的心情。你发现你根本不去想何时抵达,连念头都没有。
不问明天,悠然浪费;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我觉得,成年人不记得年轻是怎么回事,他们太自以为是了。
不能因为自己不再年轻,就去质疑曾经的年轻。
他老了,所以背佝偻了,理所当然。牙不能咬了,理所当然。脚不能走了,理所当然。突然之间不能说话了,理所当然。你们从他身边走过,陪他吃一顿饭,扶着他坐下,跟他说“再见”的每一次当下,曾经认真地注视过他吗?“老”的意思,就是失去了人的注视,任何人的注视?
想起电影《十二怒汉》中的片段,一位老人,为了在公众面前作证,把自己打扮的正式而庄重,甚至不惜说谎,而他的动机只是为了获得人们的关注。
人生本来就是旅途。夫妻、父子、父女一场,情再深,义再厚,也是电光石火,青草叶上一点露水,只是,在我们心中,有万分不舍:那撑伞的人啊,自己是离乱时代的孤儿,委屈了自己,成全了别人。儿女的感恩、妻子的思念,他已惘然。我们只好相信:蜡烛烧完了,烛光,在我们心里,陪着我们,继续旅程。
希望旅途风光明媚,有人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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