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店小二 青宸
楔子
“说时迟那时快,叶柳影右手腕一抖,佩剑直飞而出,白光一闪,就到了白萧面门前,左手又捏一剑决,期身上前攻下路。叶柳影那是何等人物,那速度若是放寻常人身上,那是打死都躲不过的。可那白萧不愧是当时的第一剑客,反应敏捷,电光火石,下腰铁板桥躲过面门一剑,顺势提出左脚,打偏叶柳影的剑决躲过一劫。
“此时的白萧双手也不得闲,先前被打掉的佩剑离自己好丈许远,却从腰间又抽出一细长软剑来,时而灵活如锻,时而又坚硬如钢,直对着叶柳影便刺。”
“然后你们猜怎么着?”拿起腰间的酒葫芦吃了口酒,润润嗓子,看着身边围着的人全神贯注连瓜果壳子都记不得吃的样子,老头子满意地笑了起来。故意顿了顿又问了句,“然后你们猜怎么着?”
等了小会儿,周围的人终于按捺不住,有人跺了跺脚,有人把吃剩的瓜子壳恼得一扔,开始起哄,“快说啊悬壶子,怎么了?”“最后第一剑客到底是谁啊?”
闹了一会,悬壶子觉得差不多了,捋捋自己的胡子,“然后啊”,假装咳嗽清了清嗓子,“你们明天再来吧。今儿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得走了。”弯腰拎起扔在地上的葫芦,起身往人群中挤,“记得啊,明天还来听哦。”
“老葫芦,就今天说了算吧,你看大家又得熬一宿,心里惦记着还睡不好觉。明天来你这就不是听故事,怕是都得央求您给开个安眠的方子了。您累着多不好啊!”离得近的人忙拉住要走的葫芦,好声好气地求着,“你看这故事都讲了十天半个月了还没结束呢。天桥下说书的可是一次说一个呢。”
悬壶子听了这话停下脚步,瞅瞅那人,想想他说的也没错。自己来这镇上已经快一个月了,白天在这墙角下摆个摊给人看些伤寒感冒,别人感兴趣了便说说故事,倒没觉得日子过得这么快。一个故事说半个月,的确是不太地道,便折身回小摊子后面,准备把后面的故事给说完。
“然后啊,”抬起的右手还没顿下去,远处跑来一小伙子,上气下气不接地道,“老神仙,镇子外的杏树林里躺着个小姑娘,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二狗哥让我回来找您报个信,让您赶紧过去瞧瞧,他在林子里先看着。”接过手的茶顾不得喝直接放到桌子上,拉着人就跑。
“小姑娘?浑身是血?不会是遇到强盗了吧。”
“不会不会,咱镇子都多久没出现过强盗了。我看啊很有可能是仇杀。这段日子江湖可不太平着呢。”
“仇杀?就我们这穷乡僻壤,哪有江湖人会来,还是对付个小姑娘。咱们跟上去瞧瞧吧,说不定能帮上点忙。”
一 垂髫初识结青梅
这已经是叶晴方不知道多少次浑身湿透了。每次并步站在树桩上右手持剑练桩,全身衣服都会被汗水浸湿。后来,便干脆脱了衣服,裸着身体接受父亲的魔鬼训练。衣服再也不会湿透,但父亲手中的剑鞘却也是实实在在地打在了背上。新伤旧痕,蝴蝶背上像是开满了花。
身旁插在地上的香已经烧到了最后,父亲适时地点点头示意,让儿子从树桩上下来穿好衣服,“今天十五了,去玩吧,晚饭前回来。”迈步走进不远处的茅草屋。
麻利穿好衣服的叶晴方抓起木剑往东边林子里跑去。父亲管的严,只有每月的十五,才有一个时辰让自己玩。但这时间并不够到镇上买串糖葫芦,看摊子上捏个泥人,只能在这山上跑几趟。次数多了,晴方便找到了一处杏林,那里的杏花开得很艳,烂漫天真。远远看去是一片的雪白,朴素典雅,纯洁到不敢去碰。走进了又可以看到花瓣中间的红色,血一般的浓艳,带着让人沉沦的吸引,深陷其中。
其实到了杏林里,晴方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只是呆呆地坐在树下,有时候闭上眼睡一觉,有时候就仅仅是靠着树干,才九岁的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天晴方刚刚坐下,从头上便落下好多花瓣,头顶、衣袖、身边,并没有起风,怎么突然落起这么多的花呢。难道是这树要死了?想到这,晴方吓了一跳,从地上一跃而起,紧张地围着树绕了好几个圈,却没看出来什么端倪。正在担忧疑惑,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在找什么呢?”树枝抖了抖又掉下一地的花瓣。
晴方猛地转身背靠树干,警觉地扫视着周围。父亲说过,在遇到不明的情况时,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而背部恰恰是一个人破绽最容易出现的地方,必须第一时间减少被敌人抓住破绽的可能。
四下仔细观察了很久,晴方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正准备放松警惕,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你又在找什么呢?”
声音柔绵圆润但不时尖利,说明对方是个女人且岁数不大,甚至是个女孩。声音来源四面八方,无法定位,应该内力雄厚且用了手段掩盖所处位置。说话方式不简洁无法看出动机,说话内容表示对方能看得到我,但是却不急于动手。晴方的脑子里滚雪球般把所有信息汇总,最后得出结论:不管是谁,自己对付不了。
也对,自己才九岁,就算是天下第一剑客叶柳影的儿子,但父亲退隐都多少年了,谁也不会无聊到来对付一个孩子。再说了,如果真的想对自己做些什么事情,在对方面前,自己也和手无缚鸡之力差不多。想了这么多,晴方顿觉失望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抬头望了望天,管他是谁呢。
“你怎么又坐下了?”几片花瓣刚好落在了他嘴边,张开嘴尝了尝,甜甜的挺好吃,难怪镇子上甜酒铺的杏花酒每次都卖得那么快。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又不知道你在哪,不坐下还能干嘛,我不觉得我能打得过你。”晴方心里没有懊恼,只是不甘,如果自己已经十五岁或者二十岁了,不管来的人是谁,都有把握把他打得半死。但现在,却只能躺在树下听天由命。
“嘻嘻,我如果告诉你是谁,你可不能害怕,也不能跑走哦。”
“好,不害怕,不跑走。”想走也得走得了啊。
树上倏忽又掉下来一树的花瓣,在半空中悬浮着汇拢,慢慢地有了五官,逐渐出现一张脸的模样,巧笑倩兮,眉目盼兮。没有灵动的双眼,上扬的嘴角,但是晴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张脸上传来的神情。
晴方没有跑,也没有感到害怕,整颗心都被震惊和幸运占据:竟然是真的!
好几年前的灯节,父亲带着他去镇上玩了整整一天,碰到个在街道拐角摆了摊的游方郎中。摊子周围围了好几圈的人,不看病反而在听那老头子说书。说什么“镇东有山名逢缘,山内有林为杏林,林内有灵名为杏,逢缘便可面相迎……”两人站着听了一会,无非就是山精野怪的故事,还没梁园楼说书的三水爷讲的好,便走开买米去了。
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晴方很奇怪自己在看到面前的杏花脸时,竟然能在第一时间想到那么久远的记忆。“你,是杏灵吗?”可能是孩子天生对未知的好奇,以及恐惧的缺乏,晴方在愣了一下后怯生生地问。
“杏灵是谁?我吗?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你靠着的这棵杏树啊,去年你第一次来我就想和你打招呼了,可是山灵爷爷不让我说话,说什么会把你吓到,可是现在的你明明也没有被吓到啊……”
背后的杏树?晴方扭头看了眼斑驳的树干,淡雅的花瓣,还有鼻端薄薄的香味,杏树成精了?那不就是妖怪!妖怪原来就长这样吗?话都那么多吗?
回过头又看了一眼“杏花脸”,还在喋喋不休,“山灵爷爷难道是骗我的吗?虽然这个人吧总是玩世不恭一点都没有爷爷的样子,可是平时他都对我很好啊,怎么会骗我呢?……”
忍不住打断她,“你,叫什么名字?”
“啊,名字啊,我叫阿杏。是不是很好记,我是杏树,所以叫阿杏。山灵爷爷……”
“你只有一张脸吗?你身子呢?”晴方直接又问了个问题,如果让她一直说下去,一个时辰后自己能不能回去都不知道了。
“不是不是的,只是怕突然出现会把你吓跑,所以我才没有变出来而已。”半空的杏花脸直接消散,树上落下的,地上升起的,所有的花瓣渐次宛然,绕着晴方旋转,最后汇聚在身前不远处。双脚,双膝,双手,一直到长发飘扬,最后在一道柔和的光线里,亭亭玉立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晴方面前。
“所以,你真的是妖怪!”
“好像是的吧。所以你要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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