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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一切不关风水(12)去湖北(七)

[乡土]一切不关风水(12)去湖北(七)

作者: 秀怀 | 来源:发表于2017-11-09 17:34 被阅读67次

    我在我的去湖北的行李里面放了几本书,其中一本是《论语》,还有几本是智慧小故事类的,或者是《菜根谭》吧,总之记不大清楚了。我想我做药品经营,顶多白天去做点事情,晚上时间,会觉得无聊,就用阅读打发时间好了。

    不过到湖北后我几乎没有看书,人一旦开始逐利,也就看不下去书了。那时候我才明白读书是淡泊的人做的事。而两年后我离开湖北时,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我把我带去的书,拿在手里看了看,把它们放回了房东的柜子,这意味着我将远离对我来说最安全的生活方式了。

    我们当年代理的药品叫《普立胶囊》,治疗关节炎的用药。我们从武汉一级代理商那进药品,然后放在几个药店里卖。楚天都市报上整版整版的打广告。

    如果以我们的进价只利用楚天都市报上的广告,倒是挣钱的。但是武汉总公司规定,如果只利用楚天都市报的广告,自己不上当地电视台的广告,公司只给七折的进价。如果愿意自己在当地电视台上广告,并分摊楚天都市报上的广告费,公司给三点五折进价。

    我和华才计算一下我们每个月的销量,如果按七折进价的话,刨去各种费用,我们怕是连吃饭钱都挣不回来。如果投广告,上级华铭的同学庆迪说要半年才能见到广告效果。这意味着我们要先投进十几万广告费。

    我和华才商量一下,觉得既然大老远跑来了,不能在这只挣一口饭吃。所以我们选择了投电视广告。

    以前没做过生意,以为一瓶药进价三十几块,卖九十几块,利润很高。根本就没把广告费考虑进来。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投入的广告可能就毫无效果。做药品要以我们这样模式在一个地区炒作一种药品,最少要大几十万的资金。实际上那时这种操作模式赚就赚一点点,亏就亏一大斗。我从湖北撤回来的那个月我的竞争对手就亏了十几万。

    我回三明后,如果有人知道我去过湖北做药品生意,十个有十一个会说,做药品很好挣。如果我跟他们说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他们会说怎么可能,药品利润那么高。

    由于《普立胶囊》不止痛,有些人吃吃没有效果的客户,就不再吃了,所以客户并没有像华铭开始预测的那样累月成倍地增加。三个月的电视广告也没有见到什么效果。庆迪认为我们没去做综艺节目的缘故。我们减少广告时间,差不多半年时,我们完全中断了电视广告,那简直是无底洞。

    因为电视广告停了,楚天都市报的广告效应也就那么多,我们想着去印宣传单。于是我经常自己去广场还有公园去发宣传单。现在每看到街上发宣传单的人,就想起当年的自己。

    不久市工商局市场稽查科科长找上门来,说我们的宣传单没有经过审批,还有电视广告用了夸张的词汇。然后他搬出一本厚厚的书,指出我们所触犯的法规,罚款金额是在几千到3万之间。那时3万在东安路可以买半套房子。我们运转资金已经没有了,生意已经在支撑阶段。

    怎么办呢,我们在这人生地不熟。唯一认识的人是电视台的广告总监。那电视台总监帮我们约了一桌人,当然主角是稽查科科长。我过后专门去了一次科长的办公室,说自己只是个下岗女工,把自己所有的家底全都背出来了,希望能赚点钱,没想到钱也没挣到,本钱也亏得差不多了,希望念在我们初犯,放过我们这一次。

    然后我掏五百放在稽查科科长的办公桌上一本书的下面。我知道五百肯定是少了,我想一千也少阿,两三千我想我拿不出来。于是我对那稽查科科长说:“来你办公室,我不好意思提着水果来,这点钱只是给你小孩买点水果吃的,只是普通的礼尚往来。请你多多关照!”

    然后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结果怎样也就由他处理了。后来他还是罚了我们三千元。据说他们是有创收任务的。

    后来这个稽查科科长自己约我们吃饭。饭桌都说些什么大多数不记得了。大概说我们那次没必要请那一桌人。他还说起了他曾让一个药品代理商没办法在这个市场呆下去,让另一个经营同类药品的代理商在这个市场一年挣了一百多万。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像没有要赶走我们的意思,但是是要我和他合作吗?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和他合作的资本和头脑。这里面真的有无限让人想象的空间。但是因为我自身的性格和条件,我不想了解在他的帮助下,一年挣一百万是怎么一回事。自那次吃饭之后,我们也就没有再来往。

    在去湖北之前,请庆迪吃饭的那次,听庆迪说起过N城的稽查科科长的故事。N城的稽查科科长是庆迪的同学,所以庆迪在N的电视台打广告可以随便打,庆迪只需给他同学的老婆开个银行的存折,然后每个月给这个账户以工资的名义打进去五百元钱。

    “在这个社会有些人挣钱很容易。”庆迪说,“只要有20个药品经销商给她开存折,她每个月就有一万的外块。”

    庆迪的同学那时一年可以挣一套在我这城市最中心位置的房子。后来庆迪去了武汉,几年后庆迪的同学还打电话给庆迪,说庆迪好长时间没有给他老婆打工资了。庆迪跟他同学说他这几年在武汉,没有在N市了,等以后他再回到N市再给他老婆算工资吧。

    后来庆迪和他的合伙人分开,离开了武汉,又回到N市,听华铭说他在N市又挣钱了,在武汉几年倒没什么挣到钱。

    我问庆迪的老婆怎么样了,华铭说他也不知道。庆迪的老婆还在武汉时,被查出来直肠癌肝转移。她去厦门由庆迪合伙人的同学做主刀,进行了直肠和肝的切除,据武汉的专家说,那手术做得真是太漂亮了。

    那时候庆迪的老婆看过去恢复良好。有一次我去武汉时,正好碰见她和庆迪吵架。我们不知道具体因什么吵起来,其中有涉及庆迪的妈妈说把庆迪的侄儿过继给庆迪做儿子的这种说话。

    那时候我觉得庆迪的老婆怎么还这么想不开,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还在意庆迪是不是要把侄儿过继过来做儿子。自己还活着就能最大程度维护女儿的利益,如果自己死了,庆迪还这么年轻,肯定会再结婚,再生孩子,那时候她什么都不能为她女儿做,只能靠她女儿自己的命。

    那时候我们看到庆迪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老婆,觉得她应该知足了。但又为什么她不可以心有不甘呢?当年我看庆迪那么用心照顾他老婆,我就会想如果我得了重病,华铭会不会那样照顾我。现在我不那样想,现在我想要是不会得重病不是更好。要是真不小心得了重病,我希望自己能坦然面对。

    已经十几年时间过去了,像庆迪老婆这样只是数面之缘的人,我好像永远的不知道她的情况了。但我常常在心里祝福她们,也祝福那些工商局市场稽查科科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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