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之后的平静

喧嚣之后的平静

不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蒸辣鱼和一碗小菜端进了房间，顿时房间里充满了诱人的香味……等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又进房间把碗收走，我瞥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抹平常少见的温和……

文/李清心

隔壁的老人走了，他的子女们请了中、西乐队来，一时间，锣鼓声、鞭炮声齐鸣，还有道士的声音更是通过扩音器连绵不绝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声音不绝于耳……除此之外，还有花炮的噼——啪——嘭——啾——的声音，出殡的前一晚，更是闹了一宿，我在半夜醒来一次，又沉沉地睡去，做了一宿的梦。

梦见什么，已经忘了，只知道梦里有着明亮而温暖的灯光。

那天夜里，我窝在老公的臂弯，与老公相拥而眠，外面的嘈杂声丝毫影响不到我们，连梦都是温馨的。

没有人知道，我们数天前曾发生过一次激烈的争吵，接着又冷战了几天。

我在房间里收拾了一个简单的行囊，可是，当他风急火燎地闯了进来，又以他惯有的粗暴语言与我争执了几句，而且他提到了儿子……

显然，这是他的杀手锏。

不过，其实我只是想暂时逃离这个地方，去外面散散心，往后的日子究竟该怎样过，我还没来得及思考。

他这样一说，我便哪儿都去不了了，风筝的线拽在了他的手里，我飞不远，而且，我悲哀地发现，自己似乎无处可去。

我呆坐在床边，想着究竟该如何来度过自己的余生。

“也无风雨也无晴”，我想，我的下半辈子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吧，我曾想要与他白头偕老，也曾努力地想要把自己变得更好，却被他屡屡打击，不如，还是做回从前那个平庸的自己吧！

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我戴上了原来的面具，假装与平时并没有两样;回到家里，我退化成许多年前那个平庸的自己，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又一个昏天黑地的觉。

夜里，我们仍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没有交流，各自蜷缩在床的两边……也没什么，一个对婚姻失望透顶的人什么都无所谓了，索性就把这儿当做一个旅馆，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去他的狗屁梦想，去他的心有期盼！

隔天晚上，我陪着儿子一起在客厅看电视，他做好了饭菜端上来给我们吃，等我们吃完，他又将碗筷端了出去，一边走，手里的碗还一边发出乒乒乓乓的撞击声，碗没放平，我的心悬着，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果不其然，很快从外面传来了几声清脆的响声，是碗破裂的声音，但在我听来，那声音却十分的悦耳，比声嘶力竭的争吵声动听多了。出乎意料，没有听到他暴跳如雷的声音，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破口大骂，可那天，门外却很安静。

第二天，儿子上学去了，我看了一会书，又开始昏睡，上午，他进来问，吃不吃早餐，我答，不吃。
中午，他又来问，吃什么菜，我说，随便。他说，那你等一会儿，十分钟左右。

不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蒸辣鱼和一碗小菜端进了房间，顿时房间里充满了诱人的香味……等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又进房间把碗收走，我瞥了他一眼，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一抹平常少见的温和……

我以为他不懂低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见识到他如此温情的一面，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大老粗居然能做到这样，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应该被融化了吧？

我的感官又渐渐恢复了过来，我又重新活了，我的梦想，我的期盼，又全都回来了！

上午，那个老人已经被送上了山，周遭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这平静，也只是相对的，仍然不断有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甜酒——小钵子甜酒”

“大馒头、小馒头、老面馒头……”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收购旧彩电、冰箱、洗衣机、摩托车，旧电脑、手机……”

还有从隔壁传来的铲水泥的声音，他家已经在装修房子了……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喧嚣之后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