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在通常被认为是糟糕的工作环境中找到心流的例子。柯拉玛通过提高自己技术的广度和复杂度使自己处于心流状态,从而在工作与生活中都得到快乐。
获取心流的两大敌人,是厌倦和焦虑。如果出现在工作中,则前者由工作复杂度低引发;而后者由工作复杂度高引发。
厌倦和焦虑都使我们不快乐,也使我们思维效率下降,我们甚至可能停止思考,脑子里乱糟糟。
厌倦是相当普遍的,特别会发生在老员工身上。因为工作已经熟悉了,相对自己的能力来说,工作复杂度下降了,自然会产生厌倦。为克服厌倦,需要自己想办法提高工作的复杂度。比如可以为自己制定更高的工作标准,这样工作复杂度就会上升。有一句老话叫艺无止境。
柯拉玛就是这样的。为做好他的本职工作,他可以不必懂那么多。但是他想办法多懂多会,这样就接触更多的新事物,有效地抑制了厌倦。
柯拉玛提供了一个抑制厌倦的成功案例。
柯拉玛的故事来自于《心流-最优体验心理学》一书。
英文原名:Flow: The Psychology of Optimal Experience
作者〔美〕米哈里·契克森米哈赖(Mihaly Csikszentmihalyi)
中文版译者张定绮
60岁出头的柯拉玛在南芝加哥一家组合火车车厢的工厂做焊接工人,约有200人跟他一起在三间又大又暗、像飞机厂棚般的厂房里工作。工人以火星四溅的焊枪,把吊在空中重达数吨的钢板固定在货车底盘上。这儿夏季热得像烤炉,冬季从大草原吹来的寒风又呼啸着扑进厂房。成天金属相互撞击,声音嘈杂,说话要想让别人听见,一定得附在对方耳边吼叫才行。
柯拉玛5岁时移民到美国,读到四年级就辍学,他在这家工厂工作超过了30年,可是一直拒绝升任领班。他回绝了好几次升迁的机会,声称自己只想做一个单纯的焊接工,管理别人会使他不安。虽然他在工厂里职位最低,但每个人都认识他,而且一致同意他是全厂的灵魂人物。经理常说,只要厂里有5个像柯柯拉玛这样的人,他的厂就会成为这个行业的佼佼者;同事也说,没有柯拉玛,这家厂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柯拉玛深孚众望的原因很简单:他熟悉全厂各阶段的作业,如果有必要的话,他可以接替任何人的工作。更甚者,他可以修理任何一架机器的任何部分,从巨型吊车到小小的电子监视器。最令人意外的是,柯拉玛不但能做这么多事,而且每次都做得兴高采烈。若问他,没受过正式训练,怎么会操作那么多复杂的引擎与仪器呢?他的答案令人疑惑全消。
他说他从小就喜欢各式各样的机器,尤其是出了问题的机器。“好比有一次,妈妈的烤面包机不能用了,我就问自己:‘如果我是烤面包机,我哪里会出故障呢?’”于是,他把烤面包机拆开,找到毛病所在,并且修好了它。从此他就一直用这种设身处地的方式,练习如何修护越来越复杂的机械系统。发现新事物的惊喜永远伴随着他,现在他虽然即将退休,但工作仍带给他莫大的乐趣。
柯拉玛从来不是个工作狂,也不会完全靠工厂里的挑战来肯定自己。比起将例行工作转变成产生心流的复杂活动,他在家做的事更了不起。柯拉玛与妻子住在市郊一所简朴的小平房里,经过许多年的努力,他们买下了左右的两块空地,其中一块空地上设置了一座石头园,园里有平台、小径,还种了大量花草和灌木。在安装地下洒水管道时,他忽生灵感:何不用它们来复制彩虹呢?当阳光洒落在细密的水柱间时,产生的七彩霓虹景象该有多美啊!他特意要选购喷水特别细密的喷头,却找不到合意的产品,最后只好自己动手设计,用自家的车床加工。现在下班后,他可以坐在后院走廊上,只要碰一下开关,就可以启动十多个喷水龙头,制造许多迷你彩虹。
然而柯拉玛的小小乐园还有一个缺憾:大多数日子他都得去上班,回到家时,太阳通常已经落山,园里即使还残留彩虹,也嫌太黯淡。因此他从头构思,想出了一个了不起的解决方案。他找到了一种光谱与太阳非常类似的聚光灯,装在喷水器附近不显眼的地面上。这下他可真的弄齐了!纵然在深夜,只要一碰开关,他的房子就被包围在一片七彩缤纷的光幕与水幕当中。
柯拉玛是难得一见的“自得其乐性格”的绝佳实例,虽处于贫瘠的环境下——一个几乎毫无人性的工作场所,城市边缘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却仍然能创造心流。在火车车厢装配厂里,他似乎是唯一能发掘挑战的人。别的焊接工接受我们访谈时,都说工作是一个了不起的解决方案。他找到了一种光谱与太阳非常类似的聚光灯,装在喷水器附近不显眼的地面上。这下他可真的弄齐了!纵然在深夜,只要一碰开关,他的房子就被包围在一片七彩缤纷的光幕与水幕当中。
柯拉玛是难得一见的“自得其乐性格”的绝佳实例,虽处于贫瘠的环境下——一个几乎毫无人性的工作场所,城市边缘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却仍然能创造心流。在火车车厢装配厂里,他似乎是唯一能发掘挑战的人。别的焊接工接受我们访谈时,都说工作是一项负担,能避则避,每天黄昏下班,他们就冲进工厂附近的小酒吧里,用啤酒和笑闹宣泄一天的闷气,然后回家坐在电视机前喝更多的啤酒,跟老婆吵一架,一成不变的一天就这样过完了。
或许有人会说,认定柯拉玛的生活方式比他的同事好,是一种要不得的“精英主义”——只要那些泡酒吧的人觉得快乐就好了,谁又能说在后院欣赏自制的彩虹是多么高明的生活方式呢?从文化相对论的角度看,这种论调言之成理,但我们知道,乐趣植根于复杂度的增长;在这个前提下,相对论观点不值一提。一个人若能像柯拉玛一样,把握与创造环境中的契机,他的体验品质很明显就超出那些甘愿容忍“荒芜”的现实、自觉没有能力超越现实的人,他拥有的乐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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