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施页
1
跟应琼的联系渐渐频繁，毛温言越发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姑娘。
她贪玩、任性，但画起画来严肃且认真，讲究每一次下笔的力道和线条的流畅性。她喜欢旅行，穿最舒适的T恤牛仔裤，一有空就去周边的小城看看，偶尔也会坐在湖边的石凳上，边听歌边发呆。
应琼邀请毛温言去上海，毛温言答应了。
画室周末并不休息，毛温言在附近一边闲逛一边等应琼下课。
叶青青打来电话。前几天毛温言骗她来上海出差，她深信不疑。
女友关心他衣服带的够不够，吃饭是否习惯，饭店住的是否舒服。毛温言都点头说是。
叶青青依旧絮叨了很多，毛温言听着电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画室的大门。
见应琼和几个学生一起出来，毛温言匆忙挂了电话迎上去。
应琼穿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直筒裤，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金丝细边眼镜。
“应该有很多学生喜欢你吧？”毛温言说。
应琼笑，“他们都还是高中生，小孩子，哪懂什么是真的喜欢。”
毛温言的眼睛始终不曾从应琼身上挪开，“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才一个星期而已。”
“每次见到你都觉得耳目一新，很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
“就，都很漂亮，但总会让人想多看几眼。”
“以前你对我从没说过这些。”应琼摘下眼镜，放在包里。
“以前是以前......”毛温言说不上话来。
他们一起吃饭聊天，时间过的很快。晚上，毛温言把应琼送到小区门口，自己再折返回酒店。
第二天，毛温言照例在楼下等她，这次应琼带他参观了画室。
墙壁上挂满了学生和老师的作品。一副色彩鲜艳的水粉画，一下就吸引了毛温言的注意力。
是他们大学教学楼的远景图。
毛温言没想到，石头砖瓦砌成的楼房，在应琼的画笔下，竟如此壮观。
“我上个月回了趟学校，看到教学楼前面草坪上的花盛开着，就想着画这样一幅画。”
“很漂亮。”
“谢谢。”
“画和你都很漂亮。”
应琼一愣，半天才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们一起逛博物馆，去黄浦江边吹江风，去城隍庙吃小吃，去田子坊拍照。
临走前，毛温言送应琼一盏小夜灯和一大束鲜花。
他问：“我们以后能常见面吗？”
“你不怕你女朋友吃醋？”
毛温言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我有你的地址，以后有空我就来看你。”
应琼保持微笑，没有说话。
毛温言看不透她脸上的表情，欢喜或拒绝，一丁点都看不出来。
2
连着好几个星期，毛温言都往上海跑。久而久之，也有了辞职去上海工作的想法。
大城市里的人生活节奏都很快。有些女人蹬着高跟鞋，一只手捧着杯星巴克，一只手在打电话，依旧健步如飞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所有的人都行色匆匆，这是习惯了三四线城市的人，所不能体会的。
高级餐厅的悠扬蓝调，街口巷弄的小资情调，就连这座城市拨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都比其他地方来的高大挺拔。
毛温言看得出来，应琼在这座城市生活的很自在。
看看林然和应琼，都凭本事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想想自己，朝九晚五，每天被困在办公室里，做的事情既乏味又没有技术含量。端茶倒水、打字复印、跑腿打杂，这几乎是一份不需要用脑思考的工作。
在别人眼中稳定的感情，也让毛温言倍感疲惫。
林然说毛温言是不敢面对自己在短短几年内就要结婚的事实。
可毛温言越发觉得，自己只是不想面对要结婚的对象。
在没遇到应琼之前，毛温言想逃避，却苦于没有方向。而现在，远处有一道耀眼的光，正明晃晃地领着他往前走。
跟爸妈说了自己的想法，意料之中，毛一志不同意。
“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可我真的不喜欢这份工作，每天像个傻子一样，听着说这个做那个。”
毛一志有些生气，“全公司上下这么多人，大家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怎么就你不行？”
毛温言咬着嘴唇，不说话。
“突然说要去上海，去做什么？住哪？你想过吗？”
“只要你们同意，我马上就着手开始准备。”听到爸妈问这些，毛温言觉得应该有戏。
毛一志看着儿子，深叹了口气。
“你跟叶青青怎么办？你跟人家在一起4年，总不能不管了。”周英还在担心儿子的恋爱问题。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你准备让叶青青等你多久？两家人都商量着，本想明年开春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明年？”毛温言一震，“我什么时候说过明年要结婚的？”
“明年不结，你想什么时候结？”
“我还没想好。”
这是毛温言的真话，他的确没有想好何时结婚，而此时，或许他又在想，要不要跟叶青青结婚这个问题了。
“叶青青这么好的女生，乖巧懂事，能娶到她是你小子运气好，你还不知足？”
“感情这种事哪能靠运气。”毛温言有很多话想说，可又怕爸妈知道多了担心，“我想去大城市看一看，不甘心一辈子待在办公室里。我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不出去，我连尝试机会都没有。那么多人都可以在上海活下去，我不相信我不行。”
“下决定的时候，你总是信心满满，等真的要做事了，你才发现现实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毛温言听不进去。
尽管毛一志和周英不情愿，但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强扭的瓜不甜。他们嘱咐他，要跟叶青青好好解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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