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大概是晚上七八点钟,两通电话,一边是我奶奶哽咽的声音,一边是我妈在饭局上轻松的笑。
接到我奶奶的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很沙哑,我以为她又感冒了,听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我心里开始很担心。但是没想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贞贞,以后我去哪里住啊?我哭了一下午了,唉,哭了一下午。”我感觉得到,她在讲的时候在竭力的抑制自己的眼泪,但还是没控制住。我慌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
“你妈妈今天中午打电话来,说把我们住的这个房子出租,一个月三千多块钱,一年能收三万多块钱租金。我和你爷爷可以去他们那里住,或者住在老家的新房子里都可以。我说这样会被人笑,倒架子诶。我就是眼睛不好,看不太清,就是经常咳嗽感冒,我能去哪里,我哪里都不想去。”
写下来的时候,我的眼泪止不住的留,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我记得当时我心里压抑得不正常了,重复并且算是很淡定的安慰了她几句。
我想起不久前我妈和我说过房子出租的事情,但是我只回了她一句就没再说下去。只是突然间脑海中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读高中时候,爷爷经常去小区对面的体育中心、文化广场散散步,奶奶偶尔去和老太太们一起做做操,超市打折一起去排队买东西。我记得奶奶说过一句话:“如果我们回老家去,你爷爷肯定不习惯,每天能到处走走多好啊,不过我肯定能习惯。”那时候她的身体还好,眼睛没什么问题。
去年过年回家,奶奶说有一次她生病很难受没精神,大早晨爷爷带她一起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她的样子便独自开车走了,她说司机以为她会死掉。西北风呼啦啦地吹,爷爷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了公交站。那年冬天她足足病了有一个多月。
假如住在老家,生病了,小诊所的医生看不好,进个城走一大段路才有公交车,就算房子住的和城里一样舒服,那又怎么样呢?
爷爷奶奶在世,我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特别是奶奶那敏感的性格,我了解。她听到她现在住的房子出租,不管是十套八套房子,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你就是要赶我走。即便完全不是这种意思。
我愤怒地迅速拨通了我爸的电话,他很快打回去了。我的眼睛红了,眼泪滴在桌子上一本垫外卖的杂志封面,嗓子里好像总有东西噎着。
接着我打给了我妈,比起心里想的,淡定了很多很多,描述完事情之后,她笑了几声,当时她在饭局上。她说她晚点再打回来。
一个玩笑?这个玩笑好疼,这个笑又扎了我一刀。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我在等我妈电话的时候我爸打来了,他叫我安慰我奶奶,我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有眼泪,缓了一阵之后,“你们不心疼我心疼·······”我第一次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哭腔很大声地回了我爸几句,虽然他一直在试图安慰我。
我只想冲回到我爷爷奶奶身边。他们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可是我伤害了我妈。从我爸打回电话给我开始,今天我再打电话回家,妹妹接的。
我:“妈妈呢?”
妹妹:“在旁边啊。”
我:“叫她接电话啊?”
妹妹:“你打电话回来干嘛啊?”
我:“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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