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小区已有十年,每天早出晚归,楼下楼下的邻居只混个脸熟,他们是什么职业,孩子是读小学、中学、还是大学?我一概不知,也不关心,偶尔遇到也只是点点头。
我家买了五层、六层两套房子,每层都有一百三十平米,装修时私自在客厅打造了一架造型别致的木楼梯,联通两层楼,把楼下规划成客厅、书房、客房、厨房、餐厅,楼上变成私密区,分隔出三个房间和一个公共活动区。楼上楼下全部铺设了实木地板,夏天时我喜欢赤脚走在地板上,随地扔书,随意坐下看书。
入住八年后,我发现客厅的东墙的墙皮起泡掉屑,地板发霉腐烂,估计是隔壁卫生间漏水漫延过来。我去敲隔壁邻居的门,让他们到我家来检视这种状况,要求他们把自家卫生间翻修,做好防水,赔偿我家修补的损失。邻居家女主人是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站在我家门口嗯嗯啊啊,既不答应,也不否认。四楼的住户恰好开门,听到我在说漏水,赶上楼来就拉着那女人下去看她家的客厅,说水漏得天花板和地板都烂了,也要赔偿。
过了大约一个月,我发现房屋中介带着客户来看房子,邻居在一周前搬走了。我敲开四楼住户的门,问她是否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撇着嘴说,那个女人在市政府卫生室当全科医生,老公早亡,她一个人把女儿带大,女儿卫校毕业,在人民医院当护士,女婿是外地人。这套房子只付首款,其余是银行贷款,害怕我们两家讹她钱,只得赶紧逃走了。碰到这样不负责任的邻居,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啦。
新邻居入住前装修,我和四楼的芳芳监督装修工把卫生间防水做三遍,并放水三天检测,不漏水才允许贴地砖,安装卫浴设备。如此一来,我们三家人也就熟悉起来。我才了解到四楼芳芳家在东北有自己的工厂和矿区,老公长期不在家,儿子已成家,有自己的房子,她一个人守着这个家。她喜欢热闹,没事就在楼下的超市吹牛,早上去小吃店吃小笼包,午饭在餐馆点餐,然后去棋牌室打牌,到晚上在家随便弄点吃的应付一下。她对儿子说,她很忙,有自己的生活,没时间带孙女,可以出钱让他找育儿嫂。
她特别爱干净,家里整洁得一尘不染,楼道里也看不得脏。早晨我在阳台晾晒衣服,听到她在楼下拦住保洁员,大声指责她楼道打扫不干净。保洁员强调自己工资低,任务重,她安照社区的要求一周扫两遍,无可指责。她看不过,只能自己拎着水桶,滴上安利清洁剂,然后用拖把从六楼拖起,一层换一桶水,一直拖到底楼。我过意不去,也抽空拖几次,她看到了说,你们上班忙,我闲着也是闲着,拖楼道权当锻炼身体了。
我去门卫拿报纸,聊到芳芳时,表扬她有公德心,楼道里有些人把家外当垃圾场,厨余垃圾堆放别人家门口,臭水漏上一滩,只有芳芳去拖干净。门卫老盛笑笑说,你只看到她爱干净的一面,没看到她谁也看不起,对人不依不饶的另一面。
老盛告诉我,我家原来的邻居为什么逃走,不是怕赔钱,是惹不起芳芳。芳芳对邻居女人说,有天晚上在家做瑜伽,正当舒展身体拉筋,突然五楼浴缸水冲下漏到她家,她还未收功,受到深度惊吓,导致了浑身筋络酸痛,内分泌紊乱,去医院体检查出了好多毛病,要那女人陪她去上海看病,那女人和她商量赔钱,芳芳不说赔多少钱,而是遇见一次就拦着她说一次,责骂一次,人家实在是惹不起,只能选择逃离这个地方,躲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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