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的三月,在我的不经意之中,已经款款而至。窗外桃红柳绿,草色入帘,鸟语花言如梦长,这样的美景,岂能不伸足踏青去?
我们漫步在红树林的堤岸上,先生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他说地上有很多坚果,若把这些黑不溜秋的坚果放在花盆里,特别疏水,是种花种草必备良品。
坚果既然是好东西,不捡白不捡,白捡谁不捡?我们齐刷刷蹲下来,捡起坚果。
大宝是唯一一个不蹲不捡的,他害怕坚果有毒。看来,去年我误吸了有毒的黄婵花,让这孩子心里有了阴影,我惭愧。为了消除大宝的疑虑,安心地参与到捡坚果的队伍来,我信口雌黄:“别怕,这是马尾松的种子,我认识,绝对没毒!”
我信誓旦旦,大宝还是犹犹豫豫顾虑重重,我不得不拿出我的手机,打开识花君,查找真相给他看,我要他心服口服。
我咔嚓咔嚓照了几次照片之后,我傻眼了,识花君告诉我,我面前的树不是马尾松,而是木麻黄。天大的误会啊!木麻黄怎么长得跟马尾松一个样子,教我误认了主儿识错郎,错把木麻当尾松。
我飞快地拔弄手机,查找木麻黄的信息。木麻黄不是裸子植物,它会结果实的,果实是有果皮包被种子的,所以木麻黄是名副其实的被子植物。木麻黄那些瀑布般的细丝状长叶,根本不是叶子,而是叶状枝。木麻黄的叶子已经退化掉了,这是适应海边大风,避免大片叶子被狂风推残的结果。叶状枝之所以像叶子一样呈绿色,因为它含有叶绿体,木麻黄就是靠枝条来进行光合作用,合成有机物的。木麻黄的枝可入药,无毒无害,放心玩用。
阳春三月,我们踏青去木麻黄正值开花时节,花是难得一见的花。听说能见到木麻黄开花的人不多,我们的运气真不错。树上的枝丫挂果累累,我想摘树上的果实,先生说树上的果实还嫩着,不适合化作春泥更护花,而且树上的果实还在有生命,一不留神种出一棵树,在我们三寸空间的家里,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儿。
好吧,我不捡树上有生命的果实,我捡地上的陈年老果。真奇怪,为什么地上还有那么多老果,难道都没有人来捡?难道大家都不稀罕这些老果?那么,我们几个是不是太闲了点?
大宝跟我一样,蹲路边捡果子的事,怕路人笑话,先生却念起诗来:“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时人不识余心乐,将谓偷闲学少年。”
我们是幸运的,一会儿就捡满一大袋果子,拎着满满实实的野外战利品,我们继续踏青去。
前面的草地有许多含羞草,小宝最喜欢含羞草,他蹲下来,用尖尖的小手指触踫含羞草的叶子,然后看叶子慢慢合拢起来。
我怕含羞草的刺会弄伤小宝的手,教他用鞋子去触碰,小宝舍不得踩含羞草,我又教他另一个招式,用木枝条扑打,用小石子扔。
我的各种方法,在他们眼中,非常粗鲁。先生挤开我,他要用他的温柔,教儿子一个斯文的玩法。只见他双手反剪到背后,嘴巴张圆,倒吸一口气,然后弯下腰,对准含羞草大吼一声,一股强劲的气流,随着浑厚的“啊”的一声,气势磅礴,排山倒海地喷出,含羞草的叶子纷纷合拢抱团保命。
我给先生雷倒在地。孩子们诧异于他爸的鬼吼神功,继而崇拜,纷纷效仿,顿时,各种凄厉的长啸嚎吼在郊野响了起来,彼起彼伏,不绝于耳。
奈何孩子们的修行尚浅,功力不足,无论怎样的发音、尖叫,仍不足以使含羞草动容收叶,含羞草的枝叶还轻颤着,像轻蔑的笑,笑得骨枝乱颤,比我还笑得还疯狂。
小宝最吃得苦,他已经满头大汗,腮帮圆鼓,活像便秘多日,仍“啊”声不断。我都帮他捏把汗。吼功不易学,唯独先生有。我劝孩子别费劲了。
小宝的吼功虽然失败了,他不气馁,他马上改用招式,吼功改为吹功,气流振动叶片,含羞草的叶子终于配合地收起来了。小宝欢喜地跳起来:“我终于使叶子收起来了,收起来了,妈妈,你看,我赢啦……”
欢快的笑声代替了各种尖叫哮吼。和风吹过,草丛里的叶子含笑起舞,把碎碎的阳光舞得银光闪闪。阳春三月,郊外真的好美,也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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