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鲁化家放鞭炮?莫不是要娶媳妇吧?
他娘才去世多久啊?
不娶不行啊,家里没个女人,哪还像个家呀?
鲁化的娘是村里有名的病秧子。因为家里穷,鲁化姐弟小学都没念完。年仅十六岁的姐姐,便早早地嫁人了,为了弄几个彩礼钱缓解家里的拮据。
鲁化才十多岁,便跟着老表学起了木匠活,一来可以挣点零用,二来也省点儿口粮。
家里刚分的几亩责任田,几乎所有的收入都让爹拿去给鲁化娘抓药吃了。
老天不怜苦命人,不到二十岁的鲁化,还是死了娘。撇下三间已被掏空的老屋,一对疲惫的父子。
日子还是得过不是?
鲁化的姥姥,也许为了弥补病女儿对这家的亏欠,便给外孙张罗了一门亲事。
这女子是鲁化的远门姨表亲,个儿虽然不高,但人白白净净的,像个利落样。大概迫于亲人的亲情压力,她走进了这个让人替她心疼的穷窝。
娶亲的仪式很简单,一辆自行车驮来新娘,一辆架子车拉着简单的嫁妆。一挂不长的鞭炮,几桌水席围坐不多的亲戚,完成了一对新人一生最大的一场喜事。
新媳妇云利挺能干,不埋不怨,家里地里地忙起来了。
没了病人的家,越过越红火。不出三年,小院里添了俩娃。
愁眉苦脸惯了的鲁化爹,一下子欢天喜地起来。爷爷、奶奶双重身份的老鲁头,既干农活又忙孙子,真是累并快乐着!
一个小女人,活跃了这个家。
2
鲁化忠实肯干,在老爹的帮助下,几亩责任田种得好不说,家里还开了个木匠铺,空闲时常做些家具之类的拿去卖。
小巧精灵的鲁化媳妇云利,把家侍弄得温馨又舒适。
无奈的计划生育,让已有两个女儿的鲁化夫妻面临危机。
几代单传的鲁化,也不想从他这一代断了根。农村的传统他也明白,没个儿子的乡里人抬不起头。
一心一意跟丈夫过日子的云利,也想让家里人丁兴旺。
的确,生儿生女都一样的观念,在文化层次尚浅的农村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苟同。
是啊,还靠体力劳动的农村,没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怎么行得通?
为了生个儿子,鲁化夫妻开启了逃里生育的模式。
免得村干部找麻烦,他们办了“假离婚”,俩女儿一人一个。云利带着小女儿远走他乡和鲁化再“汇合”,大女儿则由公公在家带着。
为生个儿子,小女子云利可是受尽了颠波。连续流掉几个女性胎儿,差点丟了小命,还好终于生出了儿子。然而,可恶的村干部在调整责任田时,由于还处于离婚状态的鲁化夫妻,家里六口人只分到三口人的责任田。
再复婚回家时,两个黑孩的鲁化家又被计生干部罚了个干净。
这个家,一下又回到了解放前。
3
农村的计划生育其实应了那句话:有钱买着生,有权照常生,没钱没权逃着生,反正不能不生儿子。既使生个儿子不成器,心里也安生。
完成生儿子心愿的鲁化夫妻,回家来要重整旗鼓兴家立业了。
当初调整完责任田,村干部特意留下一部分机动地,以备田少的人家承包。
这是官话。
其实是村干部用来捞钱的方式。
那时粮食产量每亩500斤左右,价钱不过5角钱一斤,每年除去交“皇粮”,一亩田的收入所剩无几,地少的人家真的连口粮都不够。
因计划生育被抽了责任田,或因怕罚超生费不敢给孩子上户口分责任田的家庭,多么渴望再承包几亩田。
云利家也很想承包几亩地。可是老实的丈夫去了几趟村干部家,村官都以官话给拒绝了承包。
奇了怪了,为什么不给我家承包?我家的钱不好花呀?云利亲自去询问。
看起来斯文的小队会计早就对云利垂涎三尺,他看见这个小巧玲珑的女子就心里痒痒。何况,如此乖巧又能干的女人落在窝囊的鲁化手里,真似鲜花插在牛粪上!
看见云利亲自上门,他以情况特殊,得请示村委为由,领云利去了村部。
“村部请示”回来,云利家一下子承包了五亩田。
一户最多只准承包两亩田的规定打破了。
鲁化见老婆如此能干,以后逢事他也不出面了,分个农药,领个种子的,他家总能多得点儿。
这就是各取所需吧。
各路导演选个角儿都得有潜规则,基层的小村官也会利用手里的那点小权利潜规则。
受害也得利的小人物们,因此也能作福作威。
4
开门,开门!有人举报你家有超生子女。
意外,这家哪听说有超生的?男主是国家公务员啊!
惊慌失措的这位国家公务员,真的隐藏了一个小女儿。
谁给捅出来的呢?村委、队干部都打理过了。
百思不得解的公务员金尚只好又前前后后跑了几趟乡里、村里、队里,花了几千块才给按下不提。
原来,那天云利去文书家斯混,金尚媳妇在自家房上忙获,不小心看见了秘密。
看者无意,做者有心。
为怕金尚媳妇嚼舌根,云利来了一手绝的:让会计媳妇去村里检举有人超生不报。
这会计是吃了金尚家好处的,无奈媳妇要检举,他也捎带着又吃了一回好处。
真是最毒狐妇心。
5
谁把我家芝麻偷走几摞呀?我心里有数,有人看见你了!……
哟!哪个敢偷“官爷”家的东西呀?
那位会计老婆又在骂街了,很显然是有目标。哪个倒霉蛋又得罪她了?
昨天夜里十点多,有人看见了,出来拉泡屎,弄走我三摞芝麻……
嘿,这小报告打的还真精准,拉泡屎的功夫还去偷东西?
没人理会她的骂,骂了几天她自己不骂了。
那天你家丢芝麻时你男人在哪儿?好事儿的破烂王追究起来。
看场子呢,怎么了?会计老婆毫不隐晦什么。
你在哪儿?破烂王追问。
在家睡觉呢。文书老婆回答。
有人看见你男人一个被窝睡俩人咋讲?
……
傻女人,谁拱你你就上!芝麻也没少吧!
对呀,明明看见东北角上缺了一片的,怎么又数够摞数了呢?文书老婆纳闷呀。
对,应该是有人声示击西,给自己放烟雾弹吧。
6
月黑冬月夜,会计老婆以天冷为由,早早钻进了被窝。
听见老婆鼾声响起时,正听评书的会计大人悄悄地溜出了房间,那收音机里的评书还在讲得有滋有味。
假睡的会计老婆赶快披衣尾随上男人,呵,这家伙还用锁挂上门,害得老婆从里面抠了半天才弄开门。
虽然天黑,还下着毛毛雨,那会计的脚步还挺快。
刚适应了由灯下到月黑天的转折,却发现男人不见了踪影。哪去了?会计老婆好恨自己没用。
他以前裂腺炎为由,都几年不行房事了。难道他真有了小妖精?能上小妖精?奇了怪了!
这家伙,每次让他上,他那JB都面条似的。多久不敢同床的老家伙,五十好几了,人老又有病,不会嫌老婆不水嫩才软的吧?
真会忽软忽硬?不相信!
吱扭――
咦?不会上这家了吧?窝边的草啊!
会计老婆个头高大,一探头,从墙头上看到了那家院里。灯光影影绰绰,看进门人的形体,像自己男人。
蹑手蹑脚跟进。
这家男人出门了,公公呢?只有母子几个?这娘们儿,都多少次了?自己蠢啊,还那么信她的话!借刀害多少人啊!
会计老婆贴在窗户下屏息凝神。
你老婆睡着了?小妖精还挺关心老娘!会计老婆恨得牙痒。
睡了,死猪似的。切,讨好小妖精,把老娘踩脚下了。
灭了灯吧,别让儿子醒了。不要脸的,考虑还怪周全呢。
没事,他才两、三岁吧?不会醒,那俩大的呢?
住学校了。
我操,怪不得那么胆大!
开着灯吧,看着你有兴致!
……
咣当――
会计老婆看不下去了,用力推开了没插上的门。云雨别洒了吧,气煞人也!
神仙似的一对,忽然双双爆了光。
7
拉开八仙桌,理清这件事。会计老婆执意要求找来干部、乡邻,公开公正处理软JB男人上小妖精的事。
会计和小妖精云利双双下跪求情,后来只找来了那位儿子干爸,立字据,交罚款了结此事。
字据的大意就是:小妖精云利偷吸别人男人精髓,造成女主心伤,赔款1000元(九十年代的1000元相当现在多少?反当顶当时好几亩地的收成),以疗心伤;云利必须永不进本村,否则,见面即打。
怪谈吧!还有女票赔男票的!
事后五年,真的不见了云利进村。
直到文书老婆不能忍受男人在她面前仍然犯软病离婚而去,那张字据才解除了不准某人进村的禁令。
至于人家回村盖房,再做任何事,只有会计身边的那个新妖精操心着急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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