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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文艺复兴50画(32)|桑德罗·波提切利The Birth

欢喜文艺复兴50画(32)|桑德罗·波提切利The Birth

作者: 游世欢喜LatteSunset | 来源:发表于2023-08-15 07:14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桑德罗·波提切利是对古典哲学和神话重新发现的具象艺术第一位杰出诠释者。

    The Birth of Venus(维纳斯的诞生,意:La Nascita di Venere ),1485年,蛋彩画, 173 x 279 cm,收藏于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

    但凡提到西方艺术史上经典作品,The Birth of Venus 便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幅,它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绘画的标志,也被称为文艺复兴真正意义上的开山之作。

    The Birth of Venus

    BOTTICELLI, Sandro

    The Birth of Venus

    c. 1485

    Tempera on canvas, 173 x 279 cm

    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

    这是在艺术史上第一次打破宗教禁忌,最早的一幅非圣经女性人物拿掉衣服的画作,也是女神维纳斯第一次不穿衣服出镜。这幅画无论是在神话、宗教还是在肖像画等领域,都有着前所未有的突破和创新,是真正复兴了古希腊、古罗马人体雕塑对肉身人体的现实推崇,充满了自然主义与人文精髓。

    波提切利描绘了古罗马神话中的爱神Venus(维纳斯)在古希腊神话的地中海上lands at Paphos in Cyprus(塞浦路斯帕福斯上岸)的那一刻,实际是在讲述Venus在大海泡沫中诞生及之后的神话事件。标题The Birth of Venus,是在19世纪后人添加的。

    一幅以神的名义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伟大作品。

    The Birth of Venus

    故事的宏大背景是依据古希腊神话故事《神谱》而出。

    太初,混沌启开,乾坤始奠。混沌神Chaos(卡俄斯)parthenogenesis(无性生殖)诞生了五个primordial gods(原始神),其中就有众神之母Gaia(盖亚,古希腊语:Γαία)。她是大地本体,第一位真正的创世神,之后她系统性复制,从指端无性生殖诞下天穹之神Uranus(乌拉诺斯)。

    乌拉诺斯是第一位男性神,本性贪欲,致使他从不停歇地对盖娅铺天盖地施发淫威,天神地母不停歇地欢愉,陆续产生了第二代神王们,即十二个Titans(提坦)巨神及三个Cyclopes(独眼巨人)和三个 Hekatonchires(百臂巨神)。Uranus不但淫佚无度,还强迫把独眼和百臂一直滞留在盖娅体内,盖娅忍无可忍,唆使最小的儿子时序之神Kronos(克洛诺斯,古希腊语:Κρόνος,也是天王宙斯的爸爸)割掉父亲的丁丁。

    被阉割的那一刹那,乌拉诺斯彻底与盖亚分离,向上腾飞并永远悬挂天穹成为无边无际的宇宙天体。克洛诺斯则随手把割下的那个东西抛飞,直坠到地中海里。随着海浪掀起,在大海的泡沫中,Aphrodite(阿弗洛狄忒)乘着贝壳而出。她出生即巅峰,直接成为修长丰满的女人,并直奔塞浦路斯岛的陆地而来,上岸后便被宙斯带上奥林匹斯山,位列十二主神之一。

    这之后,画家们草率地把Aphrodite替换成古罗马神话的对应神Venus(维纳斯),故事还是沿用着古希腊神话背景。但对于看画的人,无碍,故事只是故事。

    The Birth of Venus

    波提切利是非常会讲故事的画家,画作满充戏剧色彩、内容丰富且明确。而画的具体细节则出自诗人 Angelo Ambrogini (阿涅洛·波利齐亚诺)的诗作。这幅画就像是这首诗歌的精确插图。

    波利齐亚诺是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时期的诗人、古典学者和人文主义者。作品有为庆祝1475年比武获胜的洛伦佐弟弟朱利亚诺而作的一首用ottova rima(八度韵)写成的白话诗,Stanze cominciate per la giostra del Magnifico Giuliano de’ Medici (即比武集,Stanzas Begun for the Tournament of the Magnificent Giuliano de’ Medici),这是意大利文学的伟大作品之一。

    此外还有荷马史诗《伊利亚特》的部分翻译、欧洲爱情诗传统的奠基者,古罗马诗人C. Valerius Catullus(卡图卢斯,87-54BC)诗歌的一个版本、以及对古典作家和文学的评论。而在众多身份中,他最赫赫有名的身份是担任过美第奇家族长子皮耶罗的家庭教师,并成为家族成员的政治致密和知己。

    SStanze di messere Angelo Poliziano cominciate per la giostra di Giuliano de’ Medici

    与同时代的达·芬奇研究人体解剖不同,波提切利在画这幅画的过程中,更深入地研究和挖掘古希腊神话。也正是受诗人的影响,令画中的维纳斯脚踏贝壳从混有Uranus血液的海洋泡沫中徐徐而来。

    无垠的碧海蓝天之间,站在画面中心的一扇金质巨大贝壳上,被周围人物以半圆弧状围拢着的女神赤裸着身体如珍珠般从海中升起,令场面优雅神圣。看着贝壳漂浮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我每每都会感觉得到有那曲波兰作曲家沃伊切赫·基拉尔改编的恢宏大气充满张力的《出埃及记》交响乐曲(不是钢琴曲)正作为场景的BGM,在维纳斯的身后宽阔的海面响起,随着她的逐渐临近,转而变调为悠扬的如Patrick Gallois演奏的维瓦尔第G大调长笛协奏曲,伴着婀娜无邪的维纳斯缓缓上岸。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肢体语言可能是绘画中最为微妙的语言。女神右手臂弯曲在胸前,侧脸凝视,右腿微曲,重心挪移,呈标准的古希腊雕塑家的Venus Pudica (维纳斯·普迪卡)造型。

    金发在风中摇曳,长长的脖颈处露出发绳箍拢起的头发,纯金色的笔触添加的色彩反射了镀金后的纹理,赋予了发丝别样的柔软与飘逸。一些头发聚集在她的肩膀上,右肩上的头发缠绕成一个完美的被称为the marvelous spiral(奇妙的螺旋)的 logarithmic spiral(对数螺旋);些许迷茫的眼神中似乎透着初见世界的纯真无邪和羞涩不安,笼罩着淡淡的忧伤,目光虽回避但眼中光芒坚定、明亮。

    左侧长长的金发被手放在她身体女性特征的部位,进一步强调了维纳斯的角色,是一位掌管美丽、爱情以及生育的女神。遮住了自己的私密处,令画作整体没有太过分的暴露,说明画家恰适地控制住了画作对当时宗教的冲击和社会的接受度。

    而这一裸露,是艺术史上翻开人体写实的第一页。更难能可贵的是作品把世俗精神带进画面,也就是在我们眼里维纳斯是脱离了神界,完全被民俗化的裸露的迷人成年女性,波提切利赋予了真实的肉身存在的意义。

    在这一瞬间我们看到的好像不是女神,而是一个人间叫维纳斯的姑娘。

    The Birth of Venus

    画面左手边,西风之神Zephyrus(泽菲罗斯)和微风之神Aura(沃拉)腰拥臂缠地拥抱在一起发力,在他们两股风的风力帮助下,维纳斯乘着的贝壳向岸边缓缓而来,穿着缀有矢车菊花裙,上身盘着玫瑰树枝、站在岸边的掌管四季、时辰的时序女神Horae(贺拉,也是春神)正踮着脚尖,准备为她披上覆盖着象征春天的鲜花的华丽斗篷。她飘逸的头发同样被风吹佛,衣裙亦随风起舞。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波提切利在画作完成装帧后,又加入了金色的颜料。他用金色强调了风神的翅膀、人物的头发和长袍,贝壳和一些树木景观元素。而风神这一局部区域的描绘并不逊色于维纳斯,是这幅画中闪闪发光的又一个亮点。他们披风的飘逸和拥抱的流畅创造了一个非常成熟的迷你画中画。

    The Birth of Venus

    波提切利擅用动感的线条营造形体空间感,也最为擅长把控线条的节奏感。这幅画一贯地秉承了他唯美的线性结构,流畅的笔触勾勒出完美、窈窕的体态,使淡肉色的维纳斯古典造型从画中凸显出来,赋予一种清冷和细腻,令其肌肤光润剔透,如珍珠一般的纯洁无瑕。脖子和双手的延长,更增加了维纳斯的优雅,S 形站立的形态,构成了一个稳定的三角形,也彰显着前行的动感。

    与同时代的卡拉瓦乔相比,波提切利很少给自己的人物以重量和体积,也很少使用透视理论。纵观Venus的全身,似乎没有一处符合人体比例与形态原理,脖子和躯干拉长,姿势扭曲,重心失衡,人物没有任何阴影,贝壳运动中也会失衡翻转。很明显,这不是在描绘着一个幻想就是画家幻生,是对美的沉思,是灵魂的升华,是精神世界的纯化与超越。

    波提切利赋予作品拥有的柏拉图哲理或者超现实主义的不真实感,以及人体的超自然主义也是在向古希腊艺术的致敬。同时这种对神话的人文主义复兴在他的两幅画作The Birth of VenusPrimavera中达到了巅峰。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波提切利专业又巧妙地使用了一系列色彩,如右手侧岸边的树木与草地的大面积暗绿、浑然一体的碧绿色海洋与天空、风神的灰蓝色披风、微风神墨绿的披肩、棕黑的翅膀,实现着精致的色彩排比。而维纳斯的金发,与迎接她的鲜花斗篷的红艳,瞬间托出诸神的形体、以及大贝壳,带出明显的空间感、立体感。

    画面中,在波光粼粼的地中海海面上,和女神一同诞生的、有着金色芯蕊第一次来到天地间开放的玫瑰花从天空中飘摇而下,与微风厚重的翅膀形成鲜明对比,令人感受着清风徐来。细节上处理更为细腻,比如两位风神用力吹风的力度,连脚趾头都在使劲用力,而贝壳下的滚滚波浪,也呈现了女神飘来的视觉动感。

    The Birth of Venus The Birth of Venus

    受文艺复兴思潮的影响,在文艺复兴三杰鼎盛时期正经历着一场关于艺术文化和人文思想的革命,但即使是革命,尽管主题是关于宗教或者神话故事,那些关于形体裸露的内容也是被禁止的,波提切利的表现手法和灵活运用已经体现出对主流的突破。

    这幅The Birth of Venus也开创了Tempera on canvas(在画布上绘制蛋彩画)的先河,波提切利是意大利佛罗伦萨乃至整个托斯卡纳地区第一位在画布上绘制蛋彩画的艺术家。此外,这部作品和上一部Primavera不但在表现手法有所创新,在尺寸上也做了大胆的扩张,成为巨幅作品,当时的常态是大部分画家都是绘制较小规模的个人作品(按尺寸付钱)。

    The Birth of Venus是美第奇家族的一名成员委托定制的结婚礼物。这幅画与Primavera一直悬挂在洛伦佐·迪·皮尔弗兰西斯科·德·美第奇的后代拥有的Villa di Castello(卡斯泰洛别墅)中,这是美第奇家族在佛罗伦萨郊外的度假屋,直到画家去世四个世纪后才得以出现在公众面前并获得赞誉。

    The Birth of Venus

    画中的模特依旧是那个被佛罗伦萨尊为最美的女人Simonetta Vespucci(西蒙内塔·韦斯普奇)。佳人已去空留悲蹉,只能在画中无数次的描绘梦中人的容貌,无论是圣母、女神Venus、Pallas 或者某个青年女子肖像,想让她在这个世上永生于他的身旁。

    1492年,洛伦佐·德·美第奇去世后,波提切利彻底放弃了理想主义和自然主义,虔诚于高度宗教化。几个世纪以来,在他去世后,他几乎被遗忘为一名画家。直到19世纪,波提切利的形象才因其真正的价值而重新被认为是绝对的天才和永恒理想美的诠释者。

    曾经是美第奇家族的宠儿,在佛罗伦萨动荡的政治变革中却站错了队,成为狂热的改革派传教士Fra Girolamo Savonarola(萨沃纳罗拉)的追随者,致使他在生命的最后的十几年间,贫困潦倒,作品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一代宗师就此陨落。

    大师一生从未结过婚。在临终前,他唯一要求就是把自己葬在终生所爱之人的脚下。1510年,桑德罗·波提切利离世,如愿地被埋葬在佛罗伦萨韦斯普奇家族的Chiesa di Ognissanti(万圣教堂,即Church of All Saints)内那位他朝思暮想的女神脚下,那一年,西蒙内塔已离开这个世界35年。

    Simonetta Vespucci

    BOTTICELLI, Sandro

    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

    1480-85

    Tempera on wood, 82 x 54 cm

    Städelsches Kunstinstitut, Frankfurt

    翡冷翠,雨中,古老城池被雨水洗刷一新、石板路上清浅的水面倒映着教堂圆顶和钟楼。沿着阿诺河向西,从老桥转到Piazza Ognissanti(万圣广场),时空仿佛静止,喧嚣一下子就无影无踪,空旷的广场游人寥寥。

    穿过广场便是Chiesa di Ognissanti(万圣教堂),教堂的内饰已经些许斑驳,却拥有着出自多梅尼科·吉兰达约、桑德罗·波提切利、雅各布·利戈齐、朱塞佩·罗梅伊、塔德奥·加迪、甚至鼻祖乔托这些文艺复兴顶级大咖之手的多件艺术史中顶级画作,更有吉兰达约、波提切利、西蒙内塔在此安息。

    男神果然偏安在角落里,看到的那一刻,我潸然泪下。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Chiesa di Ognissanti Chiesa di Ognissanti Chiesa di Ognissanti Chiesa di Ognissanti Chiesa di Ognissanti

    在圆形墓碑上的是代表着菲利佩皮的家族纹章,名字是桑德罗的父亲马里亚诺。

    有时候人的命运天注定,我总是想如果波提切利不那么感性,他可能不会执迷不悟地暗恋西蒙内塔(我查了很多资料,没有见到实质性的描述)。政治上可能也会圆滑很多、可能也就无恨无忠,可能会衣食无忧地稳坐文艺复兴一哥的位置,如提香一般历尽人间繁华。

    如果那样,他的画艺延续下来,而按照后人抛弃透视理论的趋势,估计艺术史都会重写,现代艺术也或许会提早几百年,不好说。

    但我也不觉他来生应该另选别路,这一生虽然大起大落,有苦些,但遇到了良人,心中总还有至死不渝的深爱,尽管是单相思。而太多的人,你问问自己,除了利益,心里还剩有什么?

    在乌菲齐美术馆的官网自我介绍里说:

    The Birth of Venus, together with The Primavera (Spring) by Botticelli both displayed in the Botticelli Room of the Uffizi Gallery, are without any doubt two of the most celebrated and admired paintings of all times.

    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 Galleria degli Uffizi, Florence The Birth of Venus

    2023/07/31于G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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