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张楚

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4天

最近看了一出综艺节目，叫《闪光的乐队》。说实话，我是因为张楚，才看了《闪光的乐队》。

嘉宾介绍环节，他最后一个出场。除了脸上多了些皱纹以外，张楚还是那个张楚，尤其是他那忧郁的眼神一点儿都没有变。他谦逊地跟大家鞠着躬，被导演组安排坐在了一群人的中间。的确，他有这个资格坐C位，他是这帮人的精神偶像。

轮到他上台演出时，他唱起了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坐在一张高脚椅上，对着麦克风，安静地唱着。一如二十多年前一样，眼睛清澈。镜头也摇回到过去，一个是年轻的张楚，一个是中年以后的张楚。

有人一定会好奇，张楚怎么会来参加综艺？摇滚一向是与综艺绝缘的。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梁龙（二手玫瑰主唱）坐在张楚身边，凑近问了一句：“他们怎么说服你来的？”张楚自己给出了答案：“还是因为唱歌吧，他们说我能唱自己的歌"； “还有一些我欣赏的音乐人，我可以向他们学习。”

喜欢摇滚乐，也是因为魔岩三杰。那时候，天天听窦唯的《高级动物》、《哦，乖》、张楚的《姐姐》、《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还有何勇的《钟鼓楼》《垃圾场》。我对他们的偏爱超过了当时众多的摇滚乐队。

张楚沉寂了好多年，后来听说他患了抑郁症，回老家西安了。再见张楚，是在鲁豫的一个采访节目里。他在顺义租了一个房子，是一间大画室。房间显得有些空旷，东西不太多：墙角摆放着一个书架，房子中间放着一把吉他。

他说起话来有些磕磕绊绊，语速很慢。他跟鲁豫谈起了自己最近看的书。从他的谈吐中就知道，张楚是一个有自己独立思考力的人。

院子里一张白色帆布帐篷下面摆放着一张布沙发。张楚说，他每天都会坐在里面看看书晒太阳。后来，他去了阳光更好的泰国，在视频里分享着他在那里的生活。我记得，他在一条视频里说，不知道这样退休的生活是不是有些早。

张楚能上电视参加节目，我们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是为了钱，就像朴树在台上被人问到的一样。朴树毫不掩饰地回答：“我来这里，是因为我缺钱了。”即便是为了钱，那又怎样？朴树还是朴树，张楚还是张楚。

他们说，魔岩三杰里一个成仙儿了，一个疯了，只有一个张楚还算正常。有时我们对正常的理解太过狭隘。难道音乐里不再出现歌词就算不正常？不再张口唱歌就算不正常？不拼命露脸挣钱就算不正常？

他们每个人都保有自己的个性，这再正常不过了。所谓的窦唯成仙儿，是因为他不愿意出卖自己的音乐，一直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直在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何勇也是因为太过与这个世界抗争，偏执地固守着自己的思想阵地。而张楚呢？说他正常，他只不过是去了泰国晒太阳，只不过是出来参加了几个音乐节。

什么是摇滚？在我看来，摇滚是一种精神，是一种思想，是一种把自己的灵魂融在音乐里的体现。窦唯的冷峻客观，何勇的激昂呐喊，张楚的沉郁诗意，无不透着他们的个人气质，但摇滚乐是离不开批判的。摇滚乐让我们对世界思考，对人性思考，让我们看到了更多的无奈与黑暗。无疑，他们的音乐里都是如此，也因此而有了力量。

连着两年我都看了《乐队的夏天》，正因为自己喜欢摇滚，喜欢乐队，才一集不落的看完。当然，《乐队的夏天》更多的是倾向商业化，但作为主持人的马东还是尽量把它做得更纯粹。

《乐队的夏天》请了一些老牌乐队，比如《野孩子》、比如《面孔》，比如《新裤子》，但我最喜欢的是痛仰。痛仰其实算是中国摇滚乐队的第三代。我记得我去豪运酒吧看演出，遇上高虎唱完歌蹲在地上抽烟。那时的高虎还留着个寸头，唱的歌也远比现在的要燥烈得多。

两届嘉宾，第一届请了高晓松和朴树，第二届请了周迅。这是在嘉宾席里我能记住的几个人。他们当然也配得上摇滚两个字。高晓松最早就组过一个摇滚乐队。周迅则是喜欢与玩儿摇滚的人谈恋爱。朴树虽然唱的是民谣，但一看见朴树，就不得不让人想起张楚。

今年，在我还在期盼着《乐队的夏天》第三季的时候，就没了下文，正是因为张楚，我才关注了《闪光的乐队》。《闪光的乐队》显然没法跟《乐队的夏天》相比，尽管里面竟是一些明星大腕，但只是一个大杂烩的表演，与真正的乐队相去甚远。

坐在这些人中间，张楚显然是一个异类。他还是穿着那个年代流行的皮夹克，一身不经意的打扮。

果然，如张楚自己所说。在第二期节目里，张楚与两个他欣赏的年轻人合作了，一个是90后、一个是00后。从年龄上来说，他可以做他们的父辈，但从精神气质上来说，他还是那个唱着《姐姐》的少年。

张楚拿起了吉他，在排练中，他总是忘词。他上台很少拿吉他，也许是因为他坐着唱歌的样子太过经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弹着琴唱歌。他的声线一点也不圆滑，没有任何技巧，分辨度很高，朴素得就如他这个人一样。

大屏幕上的歌词最后落在了“年轻”两个字上，镜头再次摇向了张楚，此时我热泪盈眶。张楚的歌声陪着我走过了我的青春年代。我们虽然不再年轻，但我们一直还在路上。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是他留在世间的一个经典。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

大家应该相互交好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生命像鲜花一样绽开

我们不能让自己枯萎

没有选择

我们必须恋爱

鲜花的爱情是随风飘散

随风飘散随风飘散

他们并不寻找并不依靠

非常地骄傲

孤独的人

他们想像鲜花一样美丽

一朵骄傲的心风中飞舞

跌落人们脚下

可耻的人

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

为了美丽在风中

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张楚依然孤独，孤独得谁也不用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