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懿
猫蛋的学校是村里唯一一所公办小学,学校院子里隔三差五的有几棵杨树,大夏天还能在杨树下乘个凉。学校院子共有六座土柸房子充当教室,从一到六年级依次分开。村里农户的孩子都在自己村里上完小学。学校距离猫蛋家就五分钟路程,报名第一天承德带猫蛋认了学校与教室,以后的每天都是自己上学,放学了自己跟同学一起回家。
猫蛋刚上学的这年的十月底,承德一人将玉米掰完,在拾掇地里的玉米杆的时候,紧邻家的小风家地里人都开始犁地了,人家弟兄三个一起搭伙干活。
犁的靠近承德家地这边时,他们自己家的已经弄完,突然,承德看见人家拉着牛,越过界畔,在承德家这边开始犁,承德以为人帮自己干活,过去打了声招呼,“小风,你们给兄弟帮忙干活吗?我这玉米杆还都没收拾完呢。”承德笑嘻嘻地说。
“给你干活,想啥着呢?这行是我的。”小风不屑一顾地说。牛还一直拉着犁,继续犁地。
承德听到这话,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好好说,这是谁的?”
“这行就是我们的,”中风也插了一句,说这话时,他把牛拉住停下。
承德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好好的,赶紧往回走,今这事就过了。”
“往回走?”大风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睁着眼睛说瞎话,占我的地还嘴上不承认。”承德怒气冲冲地把他们弟兄三个匆匆瞥了一眼。
“我们就是故意占你的地,专门欺负你,你能把我们咋样?”小风得意洋洋的两手抱胸,身子往后一倾,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承德一听这话,立马血充头了,从脖子到脸一片通红,猛的跑到小风跟前,一拳就击中小风的后脑勺,小风抱个头疼地呲牙咧嘴。
中风看这阵势,跑到承德跟前准备拉开承德,不料被承德猛一回头,一拳击中鼻子,只见鼻血一下流出来,染红中风捂鼻子的手指头。
大风一下子看呆了,半天瓷楞楞地看着不知道该咋办。过了会才缓过神来,对承德说:“兄弟,对不住啊,不敢再打我这两兄弟了,打的有了麻达咋弄切,我们仨个都不是你的对手,再不敢惹你了,今这事对不住啊。”
“往回滚,我今不想再看见你弟兄三个。”
“好,好,这就回。”大风拉起躺在地上的小风,牵着牛,跟中风赶紧连跑带走地往回走。
“哎,小子少还是吃亏啊。”承德望着远方自言自语道。
这天,承德冷着个脸回来了。
菀清看这势头不对,先是给承德倒了些洗脸水,顺手递过去毛巾,忙问:“娃他爸,今这是咋了,回来一句话没有。”
承德“哎”了一声,紧接着说:“今在地里干活,小风中风大风家硬是想占一行咱家的地,犁地非得跨过界畔,犁咱一行,把我气的,硬是忍了半天,人越忍,其他人就越硬气,故意挑衅我,我就直接跟他们干了一架,把他们老二老三捶了一顿,他们才认事了,赶紧给我回话,灰溜溜地走了。”
“啊,快让我看看,你啥么被打伤吧?”菀清上下打量了下承德。
“没,没,我好着。”承德接着说,“你看咱人少容易吃亏吧,特别是小子少吃亏的事更多,不管在哪,特别是农村,跟乡里邻里总会因这因哪的吵吵闹闹,今就是个例子。咱现在一个小子,等娃明长大,咱老了后,跟人干架都没个帮手,多吃亏。”承德又是长吁短叹的。
“那你说现在该咋办?”菀清瞅了眼承德。
“那不行咱再生个娃,看再生得下个小子,娃娃好养活得跟个啥一样,给娃吃饱穿暖,有咱吃的就有娃吃的,只是多了双筷子而已。”
“那现在戴着避孕环咋生?”
“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镇上医院,找医生一取,就说你戴上一直不舒服,天天像有经血一样,本来你又贫血,时间常了把身体弄坏了,就哄人咱再不打算生了,养不起。”
“那行,咱试试。咱后晌就去吧,把娃丢到你二嫂家。”
这个事下午两人就去办了,没想到还办的顺利着。人家医生不到半小时就给把环取了,再嘱咐菀清该注意干净卫生。
年后的二月份,菀清又一次怀孕了。二女子已经跑的稳当着,菀清有时把俩娃一起引上,给承德分担活,毕竟地多了些,活量还不小。二女子娃也会跑了,大女子能引着照看。菀清干活一直干到显怀,才再没敢再出门。
有次承德到邻村问个话时,正好碰到邻村有个老头子问承德要不要买他院子里的老牛,说是他干不动活了,年龄大了,娃娃们都有干活的牲口的,让承德顺便回去打问下,看有人要么。
承德瞅了眼牛,红棕色光滑的皮毛,长得还蛮结实的。转眼问大叔:“多钱卖?”
大叔说:“二百七八左右。”
承德心里想了想,自己家的马跟驴总归干活有点不方便,不如把自己家马跟驴卖了,再卖点粮食,就够了。“那叔,你给别人先别卖,我回去跟娃他妈商量下,如果要买,我最大三天后就过来了。”
回到家承德跟菀清把卖驴跟马的事商量了下,然后自己看中头牛的事也告知给菀清,菀清对这些事没有意见,都同意了。
遇到街道集会时,承德把马跟驴分开卖了,总共卖了55块,承德也心满意足了。回头再卖了些玉米,凑够买牛的钱,再给娃娃们提了点油糕回去给娃娃尝个新鲜。
当天快黑时,承德从地里回来后,就揣着钱去了邻村打算把牛买回来。
他叔看见承德进大门了,忙招呼承德进屋歇歇脚。
“叔,我想要你的牛,能再便宜点吗?”
“叔看你是个好娃,那二百六你牵走。”
“叔,再便宜些,二百四十五我就买了。”
“对,对,你牵走,差不了多少。”
承德把钱递给叔,兴致勃勃地牵着牛往回走。
春耕秋收,日子依旧在琐碎中继续往前过着。
直到腊月,承德二嫂又一次当接生婆,该准备的准备,不过这次娃娃比较顺利,从特别疼的时候开始算起,不到半小时娃娃就落地了。
“又是个女子,”承德二嫂低声说着。
承德在院子凳子上坐着,又是长长的一声“哎,命咋这么苦,想再要个儿咋就这么难。”
偷偷生了这个娃后,承德把媳妇和三个女子打发到娃娃她小姨家藏着养,直到三女子半岁断奶,菀清和老大老二女子才回来。
“对了,三女子大名叫秀秀,小名叫三女。”
生活依旧在不断重复中往前继续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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