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出差回来的途中,不得已在斯特拉斯堡盘桓一周,百无聊赖,行尸走肉,净想一些与玛娣儿特有关的事情,好像她把他的一切都吸走了。途中遇到过去出差英国在伦敦结识的俄国朋友柯拉索夫亲王。亲王明察秋毫,有一段话洞穿于连内心,深入灵魂。
亲王对于连说:“你这副尊容,活脱像苦修派修士。我在伦敦指点过你,要老成持重,但也不宜矫枉过正。愁容满脸,算不得风雅;相适宜的,是百无聊赖的神态。愁容,表明你人生有所缺憾,某事没能如愿,显得自己处于下风。而厌烦,正相反,处于下风的,是想讨你欢心而不得的那个人了。所以,亲爱的,万万混淆不得,其间出入甚大。”这番话,令于连佩服得五体投地。亲王还详细为于连开了三服医治失恋的药方:如欲擒故纵、反客为主,反守为攻,借用他女,冷淡恋人,如此等等,谆谆教诲。末了,亲王感慨并沾沾自喜,现在有机会教导起俄国人的老师法国人来了,因为不论从哪方面,尤其是玩浪漫这方面,从来是法国人的专长与专利,因为普遍俄罗斯人的思想和作风还停留在路易十五的年代,可现在已经过去不知几个年代了,法国历经了罗伯斯庇尔大革命时代,拿破仑称帝时代,拿破仑滑铁卢败北路易皇族回归的时代,复辟反复辟以及借助外国势力的时代……,真的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这个聪明绝顶际遇罕有的小教士是那个时代西欧的另类或典型?!他参与着法国当代的变故变革与动荡?
柯拉索夫亲王还着重提醒于连,与梦中情人见面要显得偏冷漠的平静,但一定要每日写两封热情洋溢的情书,亲王深有体会地说“阅读一封措词优美的情书,对假正经的女人,是片刻的松弛,是无上的快慰。那时,她不演戏,敢于倾听自己的心声。因此得每天写情书两封。”亲王无可辩驳教导。
“不干,不干,”于连一听要一天写两封信,还要作假,假惺惺的,决意放弃,那怕死在路上算了!可是社交和媾女高手的亲王说:你别慌,我提箱里有六本情书手稿,而且出自名人的真情。随后并亲自请人抄录送给于连53封情书样本,于连就不那么可怜兮兮了。最后亲王太喜欢于连了,还动议提亲介绍自己的表妹给于连,说这悭钱省力,“一经结婚”亲王接着说,“靠我的权势和你的十字勋章,不出两年,你就荣升陆军上校。”
令于连也有点犹豫。
于连思前想后,“总之,引诱妇女,是他的本行;他费心劳神,琢磨此道已经不止十五年,因为他也三十了。倒不能说他不聪明。他为人精明、狡诈,但热情与诗意,跟他性格却格格不入。他惯于拉线搭桥,这更可证明他的判断是不会错的。
看来非照办不可,我得去追求菲华格元帅夫人………”
好戏已经入局,曲线勾引自己的梦中情人玛娣儿特,他太爱她了,已经不能自拔,暂时故弄玄虚,希望不被也绝顶聪明的她看破!
——读《红与黑》下卷,第二十四章、斯特拉斯堡。2023.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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