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与六便士》

文／九叶

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

是人性的折射，是人性的释放？

是理想和现实，艺术和生活的冲突。

是仿佛可以触碰到的灵魂。

《月亮与六便士》

有一段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书中的主人公斯特里克兰，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无礼又傲慢，却又是伟大的灵魂画家。

这是一位本来家庭美满、事业成功的证券经纪人，一夜之间突然抛弃一切，远走他乡，从伦敦去了巴黎，被误认为外面有了女人，后来人们才知道，他是去那里画画。他在巴黎穷困潦倒，面对帮助他的斯特洛夫，他也是一惯的傲慢无礼，甚至勾引朋友的妻子，最终导致她自杀。最终，他来到南太平洋中的一座小岛，接受被女人养着，安心作画，于是娶妻生子，与世隔绝，终于创作出了改写现代艺术史的不朽之作。但在得了绝症之后，他叮嘱自己的土著妻子一把火烧了他画在房子四壁上的壁画，我震撼于医生看到画的一段描述：

他感觉，这种敬畏和欣喜，就像一个人看到开天辟地时怀着的那种敬畏和欣喜。这壁画巨大无比，既耽于肉欲，又充满激情，同时，也包含某种恐怖，让他看着十分害怕。绘制这巨作的人，已经深入到大自然的隐秘深处，发现了美妙而惊人的秘密。他知晓了人类从不知晓的事物。他画出的是某种原始的、可怕的东西。这并不属于人类。库特拉斯模糊地感到，这就像巫术，既美丽，又污秽。

“上帝啊，真是天才。”

六便士代表着基础的生活条件，月亮代表着高悬的理想。

斯特里克兰前半生低头注视六便士，按部就班过着平凡平静的生活。后半生抬头只能看到月亮，对世俗的一切冷嘲热讽，傲慢不屑，对艺术拥有本能的狂热追求。

我对于他，开始是厌恶远多于所谓的敬佩，一开始惊讶于他的改变，一个原本生活可以看到尽头的老实人，怎么会形象瞬间崩塌，抛妻弃子，抛弃所有的责任义务，只因内心所感受到的一种虚无难以表达的召唤？毛姆以一种“我也不是非常清楚”的表述让故事更加扑朔迷离。

到后来，他和帮助自己的朋友妻子有私情，但他依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对于女人，他当作一种工具。他称：我不需要爱情。我没有时间恋爱。这是人性的弱点。我是个男人，有时候我需要女人。当我的欲望满足了，我就会去忙别的事情……我只知道欲望。这是正常的、健康的。爱情是一种病。

依然提不起兴致。

但是最近，看了一篇稍有启迪的文章，让我试着去分离人格和艺术，试着去欣赏，这只是一个企图用精神完全吞噬肉体的人，试图让自己活成一团无需应付社会的灵魂，他是需要何种勇气面对一个人的朝圣，或许怪诞本就是艺术家的一种特质。

于是怀着探索的心情写下这篇文章。

—1 —

首先是对自己选择的一种纯粹的坚定。

“我告诉你，我必须画画。我身不由己。一个人掉进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没关系，反正他得挣扎，不然就得淹死。”
“你不打算回妻子身边了？”最后我开口说。
“死也不回。”

他离开伦敦以后的日子里，经常饿肚子，贫苦不堪，面对无人理解，他表示自己不需要，外界如何变化，与他而言，仿佛没有一点关系，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归以前的生活，即使妻子说不计前嫌。这是一种坚定的追求，神圣而伟大。

我心里竟然生出一点敬意，现在许多人面对人生岔路，无论选择了哪一条，都很难无怨无悔的走下去，这是人性的弱点，总会幻想着另一条路上的更好的生活。桔子今年已经研究生毕业有了工作，一家市级医院的底层医生，前些天却还给我留言说：如果我当时高考完不随随便便上一个普通大学，而是去复读，肯定会考一个比现在更好的大学，考研的结果也会更好，现在真的好后悔。我想，也许她忘了自己当时一直强调“打死我也不复读，那样的日子不想再来一年。”

于我而言最大的意义在于，他无视身边的一切，他不在乎外界的眼光，嘲讽，虽说十分过分，但不乏可取之处，我希望可以汲取他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不知何时，我们在做一件事情之前，已经慢慢的习惯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买一件衣服自己觉得超级好看，别人的一句话，马上去退了；发朋友圈之前幻想着，我这样发会不会让朋友们点赞，面对小1怎么也抵抗不住点一下的诱惑；画个妆，抵不住一句太浓，三下两下卸妆水拍在脸上。我把这种状态视为一种病态，心理学上讲这是一种怕脱离社会人群的恐慌，渴望得到认可的本性。

—2 —

这里想要谈一谈爱情。

爱是欲望，枷锁，是港湾，斯特里克兰渴望追求纯粹的艺术，对于欲望占据他的身心，迫使他一时纵情狂欢，他对此十分厌恶，因为扰了他内心的宁静。

这本书中处处都是精准的剖析，这里可以谈一下主人公的三个女人。

第一个自然是他的妻子，十七年的相守换来没有预兆的离别。他的妻子无疑是明智的，狡猾的，明智在于，她明白，如果丈夫是有了外遇，可以等，一段时间后他会回来。但为了理想出走，她丝毫没了信心，苍白无力的面对事实，明白他不会再回来了。狡猾在于，她明知丈夫是去画画，但编造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以此博得同情，换取帮助，生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做点小生意，自己赚到了钱。后来，丈夫有了名气，又以此为荣。

第二个是情人，无疑是最傻最天真的女人。她是朋友的妻子，肉体的驱使使这个女人丧失了理性，以为这就是爱，她没有意识到他不会爱任何人，她的爱终究换不来他的爱，与他而言，只不过是肉体的私欲没有控制住，而导致的暂时的释放。然后当他失去兴趣，她选择了自杀，女人可以用一生去奉献给爱情，但男人不会，用她可以体现对人物爱情观的讽刺。

第三个是土著妻子，在这里，主人公的情绪仿佛有了改观，但不是这样的，他依然冷漠自大，只是这个环境适合他，是他心中的圣地，土著妻子与他而言，是让他无需担心生活的又一工具。但和谐在于，土著妻子甘心如此，直到所有人都因麻风病疏远他，隔离他，她依然陪着他，最普通的一个女人，确是真心爱着他的。

你可以看到什么？看到适合生活在男权社会的主人公？看到痴痴傻傻的女人？还是一定程度有自己的影子？

—3 —

通篇没有找到月亮和六便士，原来是来自评论家对《人性的枷锁》的一句评论。

六便士或是月亮？

斯特里克兰用余生去仰慕月亮，不顾脚下的六便士。没有人能活成一座孤岛，可是他好像做到了，至少他的内心已经是一座孤岛。或许上帝就是这样公平，给了你无与伦比的才华，也一定要带走些什么。给了他孤独寂寞的灵魂，在朝圣的路上独自行走着，换来最后的涅槃。那么他是伟大的。

你的理想呢？你的选择呢？有放弃一切的觉悟去追寻灵魂身处的渴望吗？

很多人不会的，因为伟人之所以是伟人，是因为千万人行走的道路上，只有他成功了，因为他成功了，他的拙劣行径被淡化，后人绞尽脑汁为他辩解。你不难发现除了他还有很多画家，一样穷困潦倒，一样精神虚无，但死后依然无名。

并不认为，主人公的生活是应该盲目崇拜的，并不认为，他鼓动你去一味的憧憬缥缈的理想，就像许多人不顾一切去流浪，只因一句话“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无疑是被社会上的流浪思想所迷惑。

而是说，你是否看到了这份纯粹的追求，纯粹的梦想所发出的召唤的力量，让你在百无聊赖中头也不回的选择了改变，让你看到了人生的无限可能性，去活出自己的精彩吧。

很欣赏大冰所说:“既可以朝九晚五，又可以浪迹天涯”，在现实生活中，始终认为，没有沉淀，谈何升华，也许你需要拾起六便士，抬头看月亮。

想做不理尘世，隐居的陶渊明，可是你知道，有面包，然后有生命，然后有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