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岁月流逝,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唯有空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让往事历历在目。幸福的时光既虚度的年华
——摘自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夏梦
(一)
好久没写日记了……上帝做证,我还是个好女孩。
2018年6月8日,晴天。距离高考结束已365天,莫名的情绪压抑得久了,竟化作了眼角的几滴泪。今天,一批00后高考结束后就要解放了。此刻,我走在大学的校园里,身后的蓝天白云刺得我的眼睛疼。路遇大四的学长学姐们在图书馆门前拍毕业照,仿佛只一张照片就能定格我们的青春。
“大头”一考完我就收到了她的QQ消息。我们聊了很久,无非是追忆那些往事,讲述自己的近况。最后,只觉时光飞逝,心里一阵刺痛。感慨少女时代的单纯与美好,如今只剩下一颗斑驳的心,疲惫不堪。
2018年6月23日,大晴天。今天是高考揭榜的日子,紧张和兴奋的心情未曾消减。如今在大学教室里为期末考试焦头烂额的我仍心系那几个“高四党”。分数线一出,我在QQ上急切地询问她们的成绩,等了好久才有回复消息。值得高兴的是,她们考得都还不错,这一年的辛苦和努力总算没白费。
失落感随之而来,这种感觉很复杂且异常强烈,这意味着她们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承认我是个敏感的人,时而消极,时而乐观,时而脆弱,时而倔强。我记得某人安慰我说还有考研呢。对哦,还有考研。虽然起点比别人低,但起码还有考研这条路可以弥补心里的落差。既然决定考研了,就应该全力以赴,考个最好的让自己甘心。我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些许。
高考
(二)
去年夏天,难以忘记的高考……过去了的,依旧熟悉。
2017年6月7日,艳阳天。依稀记得考场是在C栋一楼的某间教室。还未到进考场的时间,走廊上很多陌生的面孔,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嚼着口香糖(因我从小怕生,不喜人多,所以就这样转移注意力)。
我在教室外站了一会儿,W君从对面的那栋楼跑过来,站在我的对面,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轻轻吐出:“高考,加油。”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光。终于,两个人都有些不自然了,而后他说了句:“回去了。”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跳有些加速,手心竟全是汗。
2017年6月8日,多云。在母亲的目送下,我走进考点大门。那个时候只觉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希冀,我一定不可以让他们失望。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后,一大帮人涌出考场。终于考完了,我的心却好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轻松。
在C栋前,遇到H君。他笑着问我英语考得怎么样。我假装平静,淡淡地说了句:“还好吧。”然后便直奔大门,我知道门外有个人早已等候多时。母亲见我出来,并没有过多询问。她挽着我……回到家已是六点钟,天还是亮着的。
2017年6月9日,记不得是什么样的天气了。为之奋斗许久的高考就这样落幕了,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是心中突然间没了目标,一种不切实际的空虚感接蹱而至。在家不是躺尸就是各种放纵,虚度光阴,乐此不疲。
随后我拿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部手机,迅速成为手机不离身的低头族一员。这样的日子刚开始我还倍感惬意,可是一连好几天呆在家里,过着萎靡的生活,我感觉我整个人几乎要废了。终于,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颓废的生活。我决心要逃离。
后来的几天,和家人争吵不断。心中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我将自己关在房内,伏在床前默默流泪,完全不理会门外那些人的劝慰。在此之前,我做了近二十年的乖乖女,我一直努力成为他们的骄傲,我害怕他们失望的眼神。我一直被约束,小到交朋友出去玩,大到一些人生选择问题。我真的累了,不想承受那么多。我的人生,一言难尽。
(三)
如果可以,我希望逃避一切,重新开始。
2017年6月15日,多云。我开始了我的逃避之路,一个人坐了5个小时的大巴车来到陌生的城市。狭窄的车厢,与我相伴的是我的大红书包。中途不断有人上下车,我塞上耳机,听着手机播放器里的歌。一路昏昏沉沉,竟睡着了。醒来时,车上只剩下三个人了。在车站那头迎接我的是姐姐,我一脸茫然。但愿对于这座城市的好奇和新鲜感能够治愈我病态的心理吧。
2017年6月23日,晴。高考成绩查询。分数线出来了,理科一本线487分,我的心揪在一起。临近中午,网络几乎崩溃。我一遍又一遍地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等待屏幕显示出成绩来。终于在11点,我查到了。先看总分,我崩溃了,不争气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尽管这样的结果我早就预料到了,但心还是一阵撕扯般的疼痛。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家里人,面对这样的自己。很多人问我考得怎么样,我都委婉地回复了。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中……
2017年6月29日,多云。今天填志愿。我只填了两个大学,剩下的就看结果了。我拿了团员证后,出教学楼,遇见W君和几个同班同学。我与他对视的瞬间我心慌意乱,我条件反射似的收回了目光,我不好意思再看他,他也同样如此。于是,我们没有打招呼。留给他的只是我的背影。现在想想,有些人真的是见一面少一面,从那以后我们竟再也没见面。
2017年7月28日,录取结果查询。我被第二志愿录取了,内心竟毫无波澜。
2017年7月31日,晴。去方特玩了一天,很刺激,但好累。汗水浸渍的衣服黏乎乎的,让人很不舒服。我这辈子再也不要坐过山车了,太恐怖了。
2017年8月17日,阴。回到家后的第二天,去高中学校拿回了我的录取通知书。遇到X君,虽然平时在班上不熟,但这次见面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直到我们出了校门坐上公交。
2017年8月25日,多云。去学校拿自己的档案并寄去大学。一直以来,好奇档案袋里有什么,今天终于有机会打开瞧一瞧了。档案拿到手上时我才发现封面上填写的信息是W君的字迹,顿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在蔓延。
2017年9月7日,小雨。开学了,终于可以离开家了,难掩兴奋的心情同时又有些紧张。一家人陪我去老区报道,人很多,陌生的,熟悉着。下午送走了他们,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毕竟是我第一次离家,多少有些不舍。从此,故乡果真再无春秋,只剩冬夏。
我憧憬的大学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四)
不念过往,不畏将来。不困于心,不乱于情。如此,安好。
2018年3月25日,晴。转专业来到新区,一个人倍感孤独。但我坚信,能够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没必要在意那么多。我对文字的热爱就是一直以来支撑我走下去的动力。弃理从文,我终于有勇气甩开以前的包袱,重新规划自己的学习了。老区,再见;新区,以后请多多指教;小城女孩,加油。
春寒逝去,夏木始盛。三个月足以让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在近一星期的紧张备考后,我迎来了期末考试。
6月25日,当代文学。6月26日,现代汉语。6月27日,大学英语。6月28日,马哲。6月29日,数据库原理及应用。考完了,我轻吐一口气,终于轻松了不少。
6月30日,雨。两个月的暑假生活粹不及防地开始了。夜晚,我躺在床上,听着雨声,规划着我的暑假生活(其实之前就想过暑假怎么过了)。与其说是规划,不如说是想象。我想了很多要做的事,结果无聊到深夜躺在床上看《舌尖3》。很快我就中了它的毒,发现食物真的有种魔力,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五)
距高考395天,听朴树的《清白之年》落了泪,好的坏的都怀念。人总会有矫情的时候哇。时至今日,对于高考,对于过去,我不知道我是否放下了。对于未来,我不想去想那么多而徒增烦恼。我只想认真过好现在,不负韶华。
……
轻描时光漫长低唱语焉不详,
……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深夜,边听歌边写文的人追忆着我们差不多的清白之年。朴树用纯粹略带沧桑的歌声讲述着他的故事,而我谨用平白的文字来纪念逝去的这一年的我的故事。凌晨,我有故事还有酒,你愿意陪我把酒话一宿么。
清白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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