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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云儿飘
“啪”地一声，又一个酒瓶子摔在地上。
路灯倒立，时而旋转，时而明灭。
小明已经喝了一箱啤酒，摔了很多瓶子，脚步趔趄，踉踉跄跄的，还洒了一路酒气。
“一个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
他许是疯了，或许没疯。我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路人站了一会，指指点点，有的看他权当是看小丑表演，笑声微微颤动。
夜色，渐渐浓烈起来，堆满小明的眉间。
他的脚步厚重起来，瘫在桥墩旁，缩在一团，如同麻绳揉搓在那里。
01
“做完今天的活，你不要来上班了！”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又是毕业季，公司要注入新鲜血液，为减少不必要的开支，裁一些人，再招一些新的。”
“可我不老啊，我才进公司几年。况且，我也不赖啊，给公司创造了多少价值，没功劳也有苦劳啊。此时，说裁就裁，凭什么？？”
“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太优秀了。你优秀，我就得给你很多钱。我招实习生，工资才那么一点。多招实习生，裁你一个，挺值的。”
“这是什么鬼理论。哪里会有老板嫌弃员工优秀的。我是活在怎样奇葩的世界？”
小明就这样失业了，平白无故地。
失业理由，竟然是因为自己出色。还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自己很正常，老板却怪异得很。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
以前他一直认为，只要比别人更努力一些，出人头地的机会就更大。现在看来，是自己有些幼稚。干了这么多年，竟然被实习生挤掉了。
可恶！
世界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运转的事情，总跟自己对着干，自己却拿它毫无办法。
一上班，老板就这样下了裁员令，搞得小明心思四处飞窜。
以前十分钟就能把一篇报告写完，今天对着电脑，写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头脑一片空白。
他也想认认真真干完最后一天，有时思绪是不受控制的，漫无目的地游荡。
毕业那年，投了几家公司，包括现在这家，都通过了面试。为了陪女友，为了离家人近点，小明选择了现在这家公司，待遇挺好的，就是上班时间有点长，离租房较远。特别是挤地铁，被夹在中间，感觉一下子瘦了一圈，场面那叫壮观。
上班有点累，赶车有些苦，他都忍了，一干就是几年。
说实话，他不曾想过自己会被辞退，自己工作那么认真，业绩那么出类拔萃。
越不去想的东西，就是为你而留的。
02
“亲爱的，我下班了。今晚下班早，我下厨。你想吃什么？”
“怎么今天不用加班？还那么勤奋？平时你都很晚回家，一回来就一动不动。”
“伤心事，别提了。不过，你在我身边，什么伤心事都不算是个事。”
“那……那个，今天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其实老早就想说了的。”
“什么事？等等，有彩蛋？好事不急，回来边吃边聊，反正今晚我有的是时间。”
小明心里暗喜，心稍稍宽慰了些。
“我们分手吧。”
“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握手机的手哆嗦起来。
“我们分手吧。我想了很久，你的心里只有工作，容不下我。”
“我工作不都是为了我们生活能好过些嘛。我已经没有了工作，我不能再没有你。亲爱的，给我一个机会。”
他哭了，吐字有些模糊。
“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你不懂得珍惜。”
“我哪里不懂得珍惜，你到底说说！”
“情人节那天，我给过你提示，叫你早点回来。可是那天你都干了什么，回来什么表示也没有。我生日那天，你又去干了什么，三更半夜才回来。还有某日，你陪着我逛街，公司一来电话，你二话不说拔腿就走，留我一人看人来往……”
“我……我，这不是我的错。我努力工作，不就为了我们将来过得美满一点。这一点难道你都不体谅我？”
“体谅你？那谁来体谅我。你眼里除了工作，有过我吗？我的生日你不记得，情人节你也无动于衷，就连牵手散步都是一种奢侈。我不懂，我们有什么理由继续在一起。”
“可……可我是真的爱你。”
“我觉得这不是爱，是束缚。分开了，我们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自由，对我们都是解脱。”
说完，小明女友挂了电话，悠长的“嘟嘟”声，似乎在说“忘了我，让我走吧。”
放过你，可谁曾放过我。
小明反复念叨着这句话，以至于手机摔在地上，也没有发觉。
做饭的心情一扫而光，他衣服也懒得整理，穿着拖鞋就走向烧烤摊，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仪容仪表了。对他而言，借酒浇愁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同一天，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失去了两件最重要的东西：失业，和失恋。
坏心情，来得比暴风雨更快，更猛烈。
接下来，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世界那么大，东西那么多，分给他的却微乎其微。
他叫了一箱啤酒，拿起一瓶咕咚咕咚地喝个干净，然后用力把空瓶子往地上猛摔。
“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少。”
他叫嚣着，又胡喝起来。
03
“你干嘛呀？摔瓶子也要看看场合。”
“关你屁事。”
“玻璃碎片砸到我了，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老子砸你又怎么了？”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还讲不讲理？”
“我不讲理？我辛辛苦苦地工作，被公司炒鱿鱼了，还被女友抛弃了，你他妈的，没一个讲理的，我讲理有什么用！”
小明趁机发牢骚，泪如雨下。
“不就失业和失恋吗，有啥了不起的。讲理的是你的心，又不是你所处的环境。就你那副德行，迟早会出事。”
“你咒我，你敢咒我！！”
“咒你又怎么了，瞧你那孙子样，能有多出息。”
小明被激怒了，今天所有的压抑终于爆发了。随手抄起一个椅子，朝说话者扔去。
那人幸亏闪得快，避开一劫，桌子上的东西就没那么走运了，七零八落的。
“我叫你说。有种就说啊，继续说，看看谁是孙子。”
说话间，他抡起一瓶啤酒，又扔向那个人。
那个人心里不服，为了避免受伤，也只好悻悻走开。
从他离去的背影可以看出，他也有一肚子怨气。我好奇的是，谁会遭殃，成了他的出气筒。
小明接二连三地受气，喝酒更猛了，摔瓶子更是任性。
在一旁的人敢怒不敢言，只好远远避之。
不一会，一箱啤酒就剩最后一瓶了。拿起最后一瓶，他边喝边走。
“哎，你还没给钱呢？”烧烤老板小声叫道。
小明没有理会，身子不稳地走着，随时都有可能跌倒。
刚才小明撒泼，烧烤老板看在眼里的。
对小明的离去，老板无可奈何，只是心疼了那箱啤酒，以及抱怨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本钱拿不到就算了，还留下一地玻璃碎片和乱糟糟的桌面。今夜真是为他人做衣裳，空有辛苦付出，羞谈回报。
“唉，这世道！”烧烤老板摇了摇头，小声叹息。
夜越来越浓，可小明压根不想回租房，他不清楚自己要去哪里。
他深知，租房的一切，都透着冷气，会让自己心寒。他要远离那个地方，躲得越远越好。能逃到哪里？谁也不会给他答案。
他凌乱，没有方向地走着，话儿说个不停，摔完最后一个瓶子，有些累了。
那时，他正好走到桥墩，歪下身子，依靠在那里。
路人看了他一眼，来了又去，一拨又一拨，又有谁会去抚慰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抵不过桥墩，会给他依靠，给他安全感，让他的心得到暂时的栖息。
就这样，他不想站起来走了，也实在走不动了，干脆眯上眼睛。
夜色，在他的眉间堆积。
慢慢地，他迷迷糊糊地睡去，梦到了和女友依靠在窗台看星星看月亮，梦到了公司撤销了裁员令。同时，也梦到爸妈把家闹得鸡犬不宁，就是为了把婚离成。
不知用了多少运气，我们才能在文字的世界里得以相遇。
所以，感谢每一个前来阅读的朋友，遥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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