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省心的父亲,很生他的气,嫌他七老八十了还不能消停下来,像其他老年人那样,听听戏,溜溜鸟,收拾收拾院落,春天来了,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做些老年人做的事。
气归气,但双休日不上班,还是要去看看父亲。
一大早给他打电话,不让他做早饭(其实也不怎么做),我一会买了早点一起吃。他还没有起床,嗯嗯的答应着。
前几天温度特别高,像到了夏天一样,这两天温度一下子下降十几度,还有大风,又好像倒回了冬天。
七点多时,买了那家馅多的荤素牛肉煎包、两个糖糕、两个卤蛋、两种小菜、两杯豆浆,去看望父亲。
风很大,大门敞开着,父亲又穿上了棉袄,站在院子里等着我。
把东西拿下来,我俩在厨房的小方桌上开始边吃边聊,父亲说他近几天的活动轨迹,主要是给大堂哥租厂房,我刚开始说到母亲的病情,父亲吃完一个糖糕,刚夹起一个水煎包,手机急促响了起来。
是大堂哥打来的,说厂房需要修理,房东不给修,他说不想租了。父亲说这怎么能行呢!合同签过了,属于单方违约,人家是不退房租的,堂哥不听,两人在电话里争执着。
父亲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与堂哥越吵越烈,如果堂哥在跟前,恨不得打起来。
我忙劝他坐下慢慢说,这么大的事电话里也说不清,吃了饭见面说吧!
终于挂了电话,父亲重新夹起包子。
我开始数落父亲这样不行,哪能整天为了别人家的事大发雷霆呢!这样做不好,以后闲事少管。
“我想管,就喜欢管别人家的事,你问不着我”。
父亲再次放下筷子,呼一下站起身来,对着我开始大喊大叫。
母亲病情加重的这些日子,我的心情也不好,跟他大吵一架,饭也没有吃完就回了自己家。
本来想出去买点东西,再去找表姐办点事,因为和父亲吵架,我回到家哪儿也不想去。一个人坐在窗前,反复的听一首缓慢的老歌,平复一下情绪。
大概十一点时,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父亲就哭了起来。
他说母亲病情加重以来,自己老是心塞,老是堵的难受,老想找人吵架。
要我不要跟他计较,他明明不想这样对我,说出口的话却是伤人的,他很后悔跟我吵架,他知道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在一瞬间里理解了父亲,他和母亲磕磕跘跘五十多年,彼此早已经镶嵌进了各自的生命里,他表面上大大咧咧说着生死有命,内心里却极度害怕母亲的病治不好。
我让他来家里吃饭,虽然我厨艺不精,但为了老父亲我会尽量把饭做好吃一点,还会去买他喜欢吃的卤猪蹄,李家糟鱼。
还会主动打开一瓶酒,让他痛痛快快的喝二两。
可是父亲不来,他说他需要安静的待一会,要我也照顾好自己,毕竟母亲病重以来,家里人都没有过过好日子。
我哽咽着答应他,劝他不要压抑自己,除了找人打打牌,也可以一个人去公园坐坐,或者溜达溜达,或者找个清静的地方哭一场,亦或者去找他那位要好的同学说说话,千万不能老憋着。
父亲答应着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在窗前继续坐着,模糊的泪眼中是父亲落寞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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