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六点半,又到了吃早餐的时间。
天还没亮,微风掠过,寒意扰人。除个别工位外,其他工人纷纷结伴成群走出灯火通明的车间或办公室,融入无边夜色,在悬挂在楼顶的灯散发的光的指引下,一股脑儿地涌入食堂。
有个工友为了拍马屁,主动留下守仓库,李大狗得以先去食堂吃早餐。他打了个哈欠,拉上羽绒服外套,与几个工友一起不疾不徐地往热闹的食堂走。
排队打早餐时,另一队中有道身影骤然闯入视线中,吸引了李大狗的注意。那是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正是李大狗的前室友兼仇人,母昌。
他发觉有人在看自己,扭头一看,发现是李大狗,脸色顿时绿了,急急忙忙转移视线,不敢再看这边,大抵上次被李大狗那两耳光扇出心理阴影了。
李大狗淡淡地笑了笑,旋即收回目光。这一幕恰好被身后的工友捕捉到,工友纳闷地问起缘由,李大狗笑了几声,没有解释,只说遇上熟人了。李大狗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为了给母昌留面子,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毁心情。
前面那人在打早餐了,李大狗迅速将手机塞回裤兜里,捡起了窗口前的餐盘,恰好迎上食堂工作人员的不锈钢大勺。一勺,不够,李大狗又让她加了半勺,并从旁边的方盘中抓起一个馒头扔在餐盘上,随即折返至食堂后排的餐桌前落座。
放下餐盘,他转身走向框架柱,正准备取小碗打汤,一低头,看到一只飞蛾在汤面上扑棱,留下一些鳞状物浮在上面,顿时没了胃口。
李大狗到放自己的餐盘的桌前坐下后,工友瞥了他一眼,一边夹炒粉往嘴里塞,一边问:“你不是去打汤吗?咋空着手回来了?”
“哦,今天的汤不合我的胃口,不想喝。”李大狗面不改色地回应,抄起了搭在餐盘上的筷子。
工友摇摇头,说:“切,免费的东西你还挑,真不识好歹。妈的,这馒头这么噎人,不行,我得去打碗汤来喝。”话音未落,他已起身离座。
看到那位工友走远,李大狗忍不住笑出了声。隔座的工友看到,便凑过来问;李大狗忍住笑意跟他解释后,俩人不约而同地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那个工友自然是空着手回来的。看到他走过来,李大狗俩人连忙藏住笑意,装模作样地埋头吃东西。
他走过来落座后,咬牙切齿地说:“今天的汤的确差,清汤寡水的,食堂这批人真他妈厉害,太会节省材料了,那锅汤里只肯定打了一个鸡蛋。”
“不对吧,汤里不是加肉了吗?”李大狗坏笑道。
他摆出狐疑的神色,问:“肉?哪儿来的肉?”
“咋了?飞蛾就不是肉?”李大狗说完,食堂中又响起一阵大笑,引得四周用餐的人纷纷看向李大狗等人。被打趣的工友也不恼,只尴尬地笑了笑。
其实他说得很对,没有汤喝,馒头的确噎人。李大狗不住厂里宿舍了,自然不好再跟以前的室友(工友其中的一个)上楼接水喝,于是,他便自掏腰包请大家喝水。饮料喝不起,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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