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我搭上了回住处的公交,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扫了眼窗外,我有些失望,那些旖旎的风景,早看厌了,现在能看到的,不过是房价的疯狂。把视线收回车里,上方站了一对情侣,男人揽着女孩的腰,似乎在说什么趣事,女孩哈哈大笑。盯着他们,我突然痛心起来。似乎每次遇上这样的场面,我都忍不住想要哭一场,即便我知道再怎么哭,她也不会回来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胖子打来的,为了要我搬去合租,今儿第三次打来电话了。喂?我有些不耐烦。胖子叫我正午,说,之前忘了告诉你,对面住着的是位美女,怎么样来不?我有些意外,美女邻居?你确定人家单身吗?胖子回说,当然,都观察过了,现在可以搬了吧?我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冲着美女去的一样。难道不是吗?胖子说。我怒道:是你大爷,我早想好要搬了。
挂掉电话,公交提醒到站了,下了车,我拐进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这时天全黑了,巷子里一片寂静,脚步声,在身后哒哒作响。我又想起了她来。她很怕黑,以前每次下班经过这,她会把我拽得死死的,记得有次我特意吓她,她气的死追着我跑。过去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心,其实我没有骗胖子,我早想好要搬了,每天穿过这条只剩下空寂的巷子,我他妈早就受不了了。
借着前方隙出的微光,我终于到了住的那栋楼,这种城关村普遍存在的老房子,建于上个世纪90年代,两年前我搬进来的时候,就对墙体的裂缝忧心过,只是当时屈从了廉价的房租。沿着外面的铁楼梯,上了楼,我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子很小,一张床就占用了一半空间,不过有卫生间,有阳台,还有些简易的家具,也算有个家的样子。至少她还在的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开始打包自己的东西,能带走的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满了,半小时过去,我收拾完,在床头坐下,打量着空荡荡的屋子,就像两年前第一次进来那样,不同的是,那时她就坐在这张床上挽着我说,哇,这是属于我们的家诶,可现在呢,她走了,家?不过是一个美丽的玩笑。
是时候说告别了。我拍了拍身下的床垫,上单人沙发坐了会,又抚摸墙上的壁纸,这些都是她置办的,我都记着,我还记得每个晚上,因为它们的存在,我和她那些欢愉的瞬间。这屋子,残存了太多我们相爱的气息,几乎每个物件的背后,都有我和她的痕迹。我们在床上做过,在墙上做过,在卫生间做过,甚至在阳台,她扯下的窗帘一角,一直也没弄上,还有厨房,有一小块台面,现在还干净着。
都过去了。不管之前有多亲密,今天开始,我必须要学会和她告别,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我提着行李,走出了房门,朝屋里看了一眼,一点点拉上门,要锁上的时候,脑海闪现一幕:她在屋里等我,像过去每一个加班的夜里。于是我重新推开门,其实也明白那是幻想,可当什么都没看到,我还是很失望。这一次,我猛地一把把门关了,一个利落的转身,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走出城中村,我拦了一辆的士,跟师傅说了胖子的地址,然后上车坐到了后面。贴着车窗,我眺望城市的流光,一边憧憬着新生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位美女邻居。虽然我搬去不是为了她,但作为一个处于空窗期的正常男人,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幻想,和她能发生点什么。
新生活,或许也是感情的新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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