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中美竞争胜负结局并不是因为中国强大到取代美国,而是美国衰落后被中国取代。
人类最大的悲剧——美国神话其实,美国的强大是一个虚无的神话。当然美国是今天最强大的国家,如果仅从战争能力、可支配权力角度解释实力,也许美国是人类历史上(包含未来)最强大的国家。但美国的强大依然是一个虚无的神话,因为世界的美国梦。
人类需要一个领导者,这是人类文明到今天为止的自然逻辑——从最早的散居群落到国家形式分割,人类还没有经历全方位的有序整合,处在群体无意识生存状态,但已经诞生了强烈的有序化的需求,特别是当问题出现的时候。美国是人类文化的奇迹,也是人类文化的共同结晶,当然就寄予了人们的梦想。“美国”有两层含义,一是真实的作为国家的美国,一是人们意识中想要建立的理想的美国——梦想中的美国。梦想中的美国无限强大、无所不能,几乎当所有问题出现的时候,我们的习惯是看美国的反应,寄望她承担起领导者甚至是救世主的责任。(美国政治学家李普塞特,他在“美国例外论”一文中论证了这一概念,指出美国是世界上唯一的建立在“信念”基础上的国家,包括自由、平等、个人主义、平民主义、市场经济等一整套美国价值观。)这就是人类的美国梦。
美国梦创造了美国比其真正实力更强大的印象,这就是所谓的美国神话。
美国神话是美国的悲剧,更是人类的悲剧!
美国梦要求美国只能按照人们期望的方法做事,承担起领导者甚至是救世主的责任——当经济衰退的时候 ,当战争来临的时候,当灾害将临的时候,当油价飞涨的时候,当冰山融化的时候,当恐怖袭击的时候,甚至当自己国家领导失职、当自己的科研遇着疑难或者自己想要实现野心的时候,几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美国。可惜美国虽然强大,她还是一个国家,不可能万能,而且真实的美国必然也只能按照自己国家的利益行事!国家是权力的产物,强大的国家只会表现强大的权力,所以现实中出现了人类意识无法容忍的反差:当人类需要美国普施惠泽的时候,美国带来的却是最真实的霸权。
失望之后的迁怒,被权力灼伤的愤怒,最后都毫无疑问的指向美国!
扪心自问,有谁从美国的角度思考过问题?有谁容忍美国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我无意对美国进行辩护,美国梦也并非只是外人加于美国的——美国自己是乐此不疲、深迷于中。美国梦创造了美国的辉煌,也为他的国家带去了太多的利益,造就了今天他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且今天的美国依然凭借他谋取这利益。他的手段就是继续延续着这个梦想——文化上继续宣扬着美国的价值观,现实中继续做着无限的承诺。李普塞特和其他美国学者讨论大国兴衰和美国霸权的逻辑,是从文化上宣扬美国的理念、事实上炫耀美国的成就,当然也有警告美国的目的,但本质不过是警惕美国避免过度扩张带来的必然衰落的命运,仍然是指望美国保持强大,或者是提起讨论,为美国必然衰落寻找可能的解决方案,而不是在解答一个事实——他们句里行间洋溢的得意之情就是证明。
伴随文化的扩张,推行所谓的民主、关注别国的人权是美国的行动——看看当初欢迎美国人的伊拉克人群就能感知他的成果。但无论是美国的学者还是政治家都无法解决一个问题:美国根本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其实美国也无意兑现承诺。所有欢迎美国的结局是被奴役于他的霸权之下。
人类最大的悲剧——美国神话当然美国也客观上作了许多好事,他创立了现存的国际机制、带动世界走向富裕,创造了今天世界的秩序,甚至今天我们探讨的思想也是他的功劳——民主的思想、宏大的视野、充分的论据与史无前例的研究素材——可以说美国是世界的启蒙者。
但觉醒的世界必然选择舍弃美国。因为全球化和区域化的发展从本质上摈弃霸权,全球治理呼吁国际关系民主化,世界多样性呼吁发展模式多样化。当前世界面临的主要矛盾是从有序走向新的无序。原来的有序深深带有美国霸权的烙印,现在的无序则与美国神话的破灭密切相关。全球化导致的世界发展不均衡、非国家行为体的崛起与非传统安全问题的凸显,冲击着以民族国家为主要单元的国际体系;核扩散、安全、环境等问题成为国际体系既得利益方的重大挑战;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面临着被虚化、边缘化的威胁……世界秩序走到了边缘,需要领导者,但世界却不再选择美国,美国因为贸易、财政和道德赤字已失去世界的信任,无法提供国际公共产品。而且因为自己的利益,美国把传统的他亲手创立的国际机制已当作主要对手,要予以扼杀——美国不会放弃现在地位的利益,也不会容忍敢于取代他的后来者,他必然用他超强的军事实力来维持。
人类的悲剧就在这里:人类的美国神话为自己造就了最大的敌人,埋下了最恐怖的种子。
美国的悲剧也在这里:无论他多么强大,他也不可能战胜缔造自己的世界,他必然被这个由他自己全力推向辉煌的世界毁灭!
这才是真正的美国例外——其他所有的大国是因为另一个国家的崛起而衰落,美国却是自己的使命——启蒙世界后被淘汰,第一个被全社会、全人类舍弃、毁灭的国家。
人类最大的悲剧——美国神话如何化解这一危机,将是人类面临的最大难题。其实美国已经做出了许多妥协,如吸纳世界新兴力量、承认中国是“利益攸关方”等皆表明美国承认其霸权的衰落。可惜的是他却在最终的利益面前又会背道而驰,选择只能让自己独立优越的路,成为世界的搅局者。
如果后来的领导者还没有重建世界秩序的能力与化解这一危机的绝对把握,那么当前最该做的事就是:防止美国霸权过快衰落。
——毕竟美国衰落已是历史的选择,既已必败,何妨晚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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