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写奶奶,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坦白讲,我跟奶奶没什么感情,从小都跟着妈妈长大,印象里的奶奶总是不亲也不疼的,有那么一个叫奶奶的人存在,但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再大一点了,知道爸爸跟奶奶的关系不好,原因是奶奶偏心小儿子,爸爸是奶奶的大儿子。妈妈跟奶奶疼爱的小儿子一家关系也不好,吵过架至今未和好。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我曾经去奶奶的小儿子家,企图说服两家和好,未果。
慢慢注意到奶奶,是在我成家后。回到老家,奶奶总是很热情,招呼我去她家里吃饭。住在我家里的时候,奶奶总是搬一根小板凳坐在太阳底下,穿针引线,嗯,我成家时奶奶大概76,就那么一个银发苍苍的老人,安静的坐在太阳底下,专心的穿针引线,静谧祥和,那个画面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再后来回去,总是见到她在路边去捡拾别人扔的矿泉水瓶等废品,捡回来洗得干干净净,用脚踩得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凌晨五点起床背到几公里外收废品的地方去卖,我想看看她的生活环境因此去了她家里(这三年她在她的小儿子家居住也就是我的小叔家住在一起),家具很简单也很旧,但是都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对了,她一个人吃住,自己做给自己吃。我惊讶于一个老人家的精气神,瞬间对面前这个被我忽视了二十几年的老人家肃然起敬。
这次回来,又看到院子里废弃的地方都种上了野菜,还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精心养护的,一点杂草都没有。我很好奇,问妈妈谁种的?妈妈说,是奶奶种的,奶奶年纪大了背废品背不动了,于是就去找野菜,同时也在家里的小院子种起了野菜。我出去时,看见奶奶用一把小镰刀细心的在土里刨着,像在呵护一件心爱之物。奶奶看见我,一如既往的热情,我的儿子和她相处得很好。我儿子一看见她,老远就开始喊:老祖老祖。奶奶总是夸他:又聪明又好看,一脸都是福相。又把他带到家里,拿出买的糖果之类的东西给他吃。儿子也很不错,妈妈给儿子买了饼干,儿子把她老祖牵到家里来,把老祖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进房间里把妈妈给他买的饼干拿出来给老祖吃。彼时儿子两岁零三个月。
听妈妈说,奶奶一天能卖了二十来块钱,已经存起了三四百块。我跟妈妈说:建议她就在附近的场地卖卖就好,别走远了。妈妈回:附近不好卖,买野菜人少,她要背到红果(步行一个多小时)去,早上都是凌晨五点就起来出去了。
我的奶奶,今年八十岁了,爷爷在我小学六年级就去世了,奶奶这15年来一直独自生活到现在,从来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看起来不温不火,一直默默的做着自己对生活的积累。她就靠着捡废品买了自己的棺材,置办了身后事的行头,把身后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有条有理,尽可能不给儿女添麻烦。
我的奶奶,今年八十岁了,精神状态非常好,每餐饭都是一碗满满的白米饭,我们回家时她还能独自做一桌子菜,邀请亲戚去吃。她独自处理着生活里的所有琐碎,每逢儿孙家有什么事情,她都能亲自参加,并且都会包红包。过年,她还能给我儿子发压岁钱,十块二十块的包一个小红包,还要搭配一封糕,意味着步步高升,再搭配几颗糖果、几个苹果(一年平平安安),做得极有寓意和用心。
对了,我数了一下,她5个儿女总共有19个孙子孙女,19个孙子孙女里面目前已经成家了6个,又有了9个曾孙。未来还会有更多。
5250~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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