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无法挽回的过错 二
大年初九在酒店竟然意外地碰上李子枫，林小米正坐在钢琴边，李子枫走过来朝她开口，“小米，原来你还会弹钢琴。”
“这么巧，你来吃饭啊？”林小米往边上挪了挪，拉开了自己和李子枫之间的距离。这个自己拼尽了全力去爱的男人，也许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哪怕一点点。
“我可以弹一下吗？”李子枫却朝着林小米走了一大步。
“可以啊，请便。”林小米站了起来，把琴凳让给了李子枫。西餐厅里偶尔也会碰上客人要求来弹琴，只要不是太吵，经理一般都会同意。
“一起好吗？”李子枫从琴谱上挑了首《爱情故事》，然后朝林小米提议。
“这个我不会。”林小米不想玩这种无聊的爱昧，选择了撒谎。李子枫没有再勉强。目光转到琴键上，十指用力地按下去。李子枫的十指在钢琴上跳跃起舞，《爱情故事》从黑白琴键间流泄出来，缓缓回荡在餐厅，恍若梦里的感觉。林小米听得出来，李子枫的钢琴应该还不错，不是十级，至少也到七八级的水平了。突然觉得好讽刺，两个人相处了快半年，李子枫不知道林小米会钢琴，而同样林小米也不知道，这样的恋爱或许根本就不算是恋爱。
弹完琴，李子枫提出说想两人聊一聊，林小米以她在上班为理由拒绝了。“没关系，我等到你下班。”李子枫固执坐到了离钢琴最近的一个位置。那个位置陈卓阳很喜欢坐，他说坐那里可以从侧面看到林小米弹琴的样子，有时一曲弹完，林小米也会转过头来，朝那个方向笑笑。理查德克莱德曼《爱情故事》的曲子，来自好莱坞的同名电影爱情故事《love story》。音乐中讲述了洋溢着青春浪漫气息的哈佛大学校园中，富家子弟奥利弗遇见了聪敏可爱的女生詹妮弗。他被女孩的机智俏丽深深吸引，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然而，当有权有势的奥利弗家族得知，儿子的未婚妻竟然出身于一个烤甜饼的家庭，他们极力反对这桩婚姻。深爱着詹妮弗的奥利弗不顾家庭反对，毅然与爱人成婚，并不惜与家族断绝关系。婚后生活虽然拮据而艰难，但是充满了爱情的甜蜜。奥利弗在爱妻的支持下完成了硕士学业，顺利拿到律师执照。正当生活向着美好的未来走去时，病魔选中了詹妮弗。为了治疗爱妻的绝症，奥利弗低头向父亲求救，然而一切哀求都无法阻止无情的病魔，詹妮弗最终离开了人世，可这段真挚的爱情故事却获得了永恒。
为什么世间总有那么多的不圆满？林小米不知道李子枫选这个弹给自己听是想跟她讲什么，是他和韩依婷的无法割舍的永恒爱情，又或者李子枫有她不知道的苦衷，还是打算跟她说自己看到的是个误会？虽然并不想听李子枫的故事，也不想跟他续旧，但李子枫执意在咖啡厅坐了三个小时。到下班时间后，林小米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他对面，“你有什么事吗？”
“小米，对不起，我回千塘后才知道你家里的事。”李子枫坐在林小米的对面。一件白色的V领毛衣，黑色的羊绒外套，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将他的样子勾勒得近乎美伦美奂。不得不承认李子枫有一张能让所有女生尖叫的脸，像极了从神话中走出来的太阳神阿波罗。
“没关系。”林小米淡淡答道，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封闭自己的心灵。
“对不起，我和依婷早就分手了，那天你看到的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林华的案子公布出来，李子枫才意识到林小米的父亲名字就是林华。网上一查，林华的女儿就叫林小米，甚至还有照片。李子枫在那一刻才明白，林小米骨子里那种清高从哪里来，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小米竟然会是副市长的千金。
“这跟我没关系。”林小米的语气冷漠，从心底拒绝这样道歉。
“对不起，小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李子枫伸出手去拉住了林小米的手。
“不……”林小米一时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李子枫会回头找她。
“放开你的脏手。”身后传来陈卓阳的声音，林小米反应过来后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阳阳……”林小米想解释什么，陈卓阳根本不理她。走到桌子边上，拿起那杯咖啡直接朝李子枫泼了过去，冷冷说道：“滚，以后这里都不欢迎你。”
李子枫没有料到陈卓阳出手如此迅速，被泼了个结结实实。咖啡顺着李子枫的脸颊流到白色的毛衣上，慢慢在白毛衣上绚染晕开，像是随意泼撒的山水画卷。心里有种是看油画的感觉，好讽刺，现在来跟自己说对不起。现在的林小米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林小米了，以前那个林小米已经死了。
“跟我回家。”林小米来不及解释，就被陈卓阳扔进车子，还没坐稳，车子就像箭一样窜出去。回到家里，陈卓阳把林小米拉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拿着林小米的双手拼命冲刷，好像她的手上带着致命的病菌一样，嘴里还叫嚣着：“哪只手被他摸过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跑来。”林小米眼泪下来了，想挣脱被攥得生疼生疼的手，却发现根本就是徒劳，论力气，自己根本不是陈卓阳的对手。
“你不知道，你没告诉他，他怎么会到酒店找你？还手拉手，你想干什么？”陈卓阳的眼睛几乎都要冒出火来。
“我真的没有联系他，是他硬要坐在那里等我。”林小米往后缩了缩，发怒的陈卓阳看上去很可怕。
“没联系怎么会给你发那种短信，他等你，你就让他等，你不会打个电话告诉我吗？” 陈卓阳被气疯了，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上演执手相看泪眼。
“是他一定要坐在那里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林小米用尽全力推了陈卓阳一把，挣脱了被拽得通红的双手。
“林小米，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可以把你当宝一样捧着。我要是不想要你，那你就什么东西都不是，明白吗？”随着一句响亮的巴掌声后，陈卓阳的手极快掠过林小米的脸颊。
洗手间里的争吵瞬间停止了，只有水龙头在悄无声息地继续流淌着。林小米呆呆站在原地，陈卓阳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两人的目光相对，陈卓阳的眼睛往下有了丝躲闪。手没有任何犹豫就甩了过去，现在他后悔了，但自尊心让他不愿意道歉。
“阳阳，你打我？”林小米的嘴角有丝咸咸夹着腥味的液体渗出来，从镜子里看到鲜红的血丝慢慢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就在十秒钟前，陈卓阳竟然打了自己一巴掌，一直以来自己唯一的依靠竟然那么用力地打了她一巴掌。林小米伸出右手捂到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不知道是脸痛还是心痛。她仿佛能看见自己的心被注射了瞬间冰冻的药水，慢慢裂成一条一条的缝隙，一片一片跌到地上，碎落成一地冰渣……
林小米捂着脸去往外面跑，身后传来了陈卓阳的声音。“小米，你敢去找他的话，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砰砰啪啪摔东西的声音，陈卓阳生气，把洗手台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去，只能拼命向前跑，肚子疼在关键的节果眼上又来了。伏下身，喘着气，慢慢地蹲到地上，用手捂住肚子以期待疼痛能够有所缓解。林小米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可又没有钱去医院，甚至陈卓阳还觉得是她逃避亲热的借口。
天空开始飘起了雨滴，滴答滴答慢慢把路面浸湿了。这注定又是一个阴湿而寒冷的夜晚，陈卓阳没有追出来，无处可去的林小米只能选择自己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回走去……刚到花园门口，后面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追到后门，陈卓阳的车子已经绝尘而去。“阳阳”林小米在后面拼命地追喊，可车子并没有停下来。拿手机打给陈卓阳，接通以后没有却应答。缓缓走回到正门，大门已经关上了，陈志成和冯美芬今天在乡下走亲戚还没回来，佣人早已下班回家了。而这个陈卓阳说也是她家的地方，林小米从来就没有钥匙，终于又再一次无处可去。
冬天的夜安静极了，只有呼呼的风夹着雨吹过来，卷走地上被吹落的的树叶。在昏暗的灯光下，树枝狰狞出嶙峋的形状，好像要把一切都吞噬。林小米下意识的缩缩身子，双手环抱，孤独，委屈，害怕，还夹着一丝绝望。看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能够蹭点空调的地方差不多要关门了。“我在大门口，冷。”林小米给陈卓阳发了条短信过去，陈卓阳没有回。打电话过去，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 “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联系。”掐断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肚子还在隐隐作痛。她不知道陈卓阳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者他今夜也许不回来……
天气越来越冷，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变成了雪，在黑夜里漫无声息地飘舞着。陈卓阳还是没有回来，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的林小米决定走路去酒店。路上很快积起了薄薄一层积雪，脚踩上去，鞋子很快湿掉了，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脚底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肚子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竟然疼得她在寒冷的冬夜里有汗从额头冒出来。
大门口来来往往的出租车把晚归的人们载回家里，有司机向她鸣喇叭，可跑出来的时候身上除了个手机，别的什么都没有，越过灯光缓缓向马路的深处走去。“小米，你去哪？”有个声音从边上传过来。转过头，不是陈卓阳，却看到李子枫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不要你管。”林小米很想有骨气地转过身跑开，可还没迈开步子人却先朝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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