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点了几份薯条和好几个派:足够他们放纵地大吃一顿。
“超好吃。”宋子初腮帮子鼓鼓的，里面都是薯条:“剪秋你觉得呢？”她那双还红肿的蜂蜜色眼睛盯着面前天生长着一撮白色头发的少年;而她提问的人低着头吃得正欢，并没有说话。林剪秋热爱麦当劳的食物就像是猫热爱猫薄荷和妙鲜包，宋子初揉了揉她红红的鼻头，奋力咀嚼嘴里那些食物，同时努力想在嘴被塞满的情况下说话。因为胃被填满而涌出的开心的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于是那双眼睛更加明亮了。
“嗯！”林剪秋点点头，继续解决他面前最后的那盒大薯。他捏起一根薯条，把它伸进刚刚捏出来的一大团番茄酱里，然后把番茄酱用薯条挑起来，工作熟练至极。宋子初终于咽下自己嘴里那一大包大杂烩，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完了，我明天脸上绝对会出好多好多痘的。”宋子初笑着抱怨。
“怕什么，美食是最重要的！——你可别因为脸上冒痘痘了哭啊。”林剪秋小心翼翼地把手上沾上的番茄酱舔干净;宋子初哈哈地笑着，“不会的啦——”她宽大的卡其色外套显得她有些臃肿，但是实际上她也是个有些丰腴的女孩。她坐在麦当劳高高的白色凳子上晃动自己不算纤细的腿，心情大好地哼着歌。面前是一片风卷残云之后的狼藉。
“我的生活费我妈都交给你了喔，你带够了吗？”
宋子初问道。
“至少付完今天晚上的饭钱是没问题的啦。”林剪秋笑着比了个V，嘴唇上还沾着一点番茄酱，牙齿洁白整齐。宋子初对着他也笑起来，脸上飞起的红云让她看起来终于不再是病恹恹的苍白。
“剪秋，你是个很吸引人的男孩子喔。”她笑着指了指嘴角，“这里的番茄酱会被舔掉吗——唉好可惜，我还以为你会舔掉的。”她有些失望地看着林剪秋用餐巾纸把嘴角的番茄酱擦掉了。
“没有啦。其实我很不讨人喜欢来着。”他微微一笑，眉眼里都是温柔和无奈，“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啦。”
“谁讨厌你？”宋子初气鼓鼓地叉腰，“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嗯——”林剪秋偏着头想了想，“应该没有人能欺负我。倒是你，你看起来那么苍白，怎么才能保护自己呀？”
“……我是保护不了自己啦。”宋子初笑起来，“但是我能用这幅身体拦下几刀，挡住几棍，护住一个人不被压到，也是没关系的啦。”
她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笑得好像天使一样。背后是红得好像烧起来的火烧云，从天上一直烧到地上。女孩的身体也被烧着了，浑身上下呈现一副红色，看起来好像就是被火焰包围住了一般。林剪秋愣了愣，忽然有些鼻酸。
“你啊……”他说着轻轻拥抱了宋子初。
“你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啊。”他说着，几乎要流下泪来，但是他忍住了。
“有吗？”宋子初惊讶地问。
“是的。”林剪秋笃定地说，“你就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呀。”
“剪秋……也是天使一样的孩子。”宋子初微笑着说。但是林剪秋摇了摇头，“不是的。”他说，“你这样的才是。”
——
他们并肩走在商店的货架中间。宋子初垫着脚伸长脖子在人群中寻找一盒酸奶，而购物车里摆着的是几排加上好几大盒酸奶、几大包奶糖、几包果冻、两条丝瓜、三条苦瓜、半斤猪肉、两盒鸡蛋以及两提方便面。林剪秋带着满意的神情看着那些奶糖，心情非常愉快。
“我能再买一盒酸奶吗？”宋子初扯了扯林剪秋的衣摆，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啦，已经很多了。”林剪秋无奈地说。
“那我不要果冻了，我能再拿一盒酸奶吗？”宋子初眼睛放光地问。
“不行啦，这些酸奶已经够多了。”林剪秋坚持道。
“唉——”
“唉也不行啦。”林剪秋无奈地推着购物车加入排队的行列。
“噢，好吧。”宋子初低着头，轻轻提着虚空给自己解闷。“那我能——”
“不行，果冻也不行。”林剪秋坚决地拒绝了宋子初想说的建议。
“嗷——”宋子初鼓着脸，眼泪汪汪。
“哭也不行啦！”林剪秋无奈地伸出手，犹犹豫豫地摸了摸宋子初的头:“我们下次再买果冻和酸奶吧？”
“好吧。”宋子初扁着嘴说，“那我回去之后能喝酸奶吗？”
“只要结了账我们就可以。”林剪秋吐了口气，“就是一会儿之后你就能吃果冻啦。”
“万岁！”宋子初振臂欢呼起来。脸上因为兴奋而红红的，连带雀斑一起跳跃起来。
“喏，你要的果冻和酸奶。不能一天就吃完啊！”林剪秋带着警告的口吻在宋子初听来毫无约束力:“好的！”她这样应声，实际上准备明天就干掉那三包果冻和五排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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