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舅妈14年去世后,我舅舅,70岁出头的人了,还在寻思着找一个老伴。为此他身边总不乏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出现,还借遍所有亲戚的钱,被骗也不肯承认,与亲生儿女几近决裂,不理孙子孙女,真真是不安分、顽固又自私的老头。
舅舅年轻时就是个不安分又顽固的人。他做得一手好木工,会做各种家私家具,也会装修、砌房子的手艺,这些条件在8、90年代的农村,挺吃香的,起码养家糊口没有问题。
但他偏偏选择的是另一条路——种田,种果园。有好些年,他独自承包了十几亩的农田来种水稻。但他没钱雇人手,主力就是他和舅妈,两个人忙不过来,就把我妈和小姨叫过去帮忙。饶是这样,也累得半死,表哥表姐们一放学,就得帮忙干农活
舅舅打的如意算盘是水稻收获后把谷子卖掉,而水稻一年有两次收成,收成好的,一年赚个一两万不是不可能的。
但南方多雨,夏天收获的那批稻谷磨出来的米粗糙特别难吃,没几个人愿意买。他只能低价出售或囤积起来,然后等秋收。
如此下来,累死累活,一年也没赚几个钱,还要花一大笔钱买化肥农药等。但那时一家五口要生活,三个孩子上学,全是花钱的地方,导致家里时时入不敷出。
众人都劝舅舅去找点手艺活干,建筑工也行,工钱一般月结,钱来得快,过稳日子再说。
但他不听。
结果受苦的还是孩子们。表哥表姐初中没读完就纷纷离开学校,出社会打工。为此,表哥曾说:“不读了,问老豆(爸爸)要钱太难了。”
当然,舅舅也不是没有其他收入。他还有另一项活计——他种了一亩左右的果园,起初主要种杨桃,一年四季都有收成。他农闲时就摘杨桃去各镇上去卖,赚点生活费。
但事实上,爱吃杨桃的人并不算多,价格卖不起来,赚到的钱有限。
后来,舅舅把杨桃树砍了,先后种过芒果、龙眼和菠萝蜜。
再后来,舅舅不种田了,改为养鸡鸭鹅。最后,倒是赚了点钱。
但那时,舅妈已患了乳腺癌,表哥表姐们早已结婚生子,而在他们结婚时,舅舅依然是一分钱拿不出来帮帮子女们。
舅妈患病时,表哥们有各自的家,主要由舅舅照顾。舅舅对她的病并不怎么上心,时常拖延看病和吃药的时间和次数。舅妈患病不到两年就去世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舅妈去世后,一向对老婆子女都比较冷淡的舅舅倒活泛起来,张罗着要再找个老伴。他不断结识不同的差不多年纪的老太太。
有一阵子,他对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特别上心,为了讨好她,把积蓄都给了她,还到处向亲戚借钱。所有人都劝他,那是个骗子,专门骗你们这些老男人的。说句不好听的,有谁愿意嫁给你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穷老头?
但他死活不信。后来,“婚事”自然没成,但花的钱一分也没讨回来。目前,他还在继续作妖,做着“娶老婆”梦。
亲戚和他的儿女们再不理他,也不肯再给他钱。他反倒骂儿女们不孝,没心的。
而我,最替舅妈不值。舅妈是个善良得没有脾气,甚至没有主见的人,对谁都和颜悦色的。但她很少得到吝啬的舅舅的怜惜,反是她在家里经济最困难时,到工地上做零工补贴家用,搬砖搬水泥等重活全都干。
但在她重病倒下时,我妈他们劝他对舅妈好点,舅舅说的话只是淡淡的一句“我不是给她买药了吗?”
我妈曾说过,一个家庭里,如果一个女人特别拼,不是她想这样拼,而是家里的男人太没用了。
我有时觉得,这话挺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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