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张耳和陈馀堕入了深不可测的苦海,沉沦,沉沦……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钜鹿之战中堕入了苦海,他浸泡在最幽深的地方,品尝着最苦涩的滋味。这个人就是钜鹿之战的始作俑者,秦军的主将——章邯。
章邯好比夹心饼干中间的馅料,被起义军和秦朝夹在其中,一方是敌人,一方是主雇,来自任何一方的压力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输掉这场至关重要的大战之后,章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呢?宝宝们,画卷已经展开,请赶快过来围观吧。
王离被俘了,章邯还在外面逍遥,后者才是起义军最大的威胁,项羽自然要与他斗争到底。为了方便对付他,项羽让诸侯联军从钜鹿北面转移到了钜鹿南面,具体坐标在漳南(今平乡县东南),与章邯的营地只隔着一条河流——漳水。
看见诸侯联军搬迁往来,欢快而忙碌,就像乔迁新居一样,章邯不寒而栗。
自从离开财务管理的岗位,披上坚硬的铠甲,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他没有怕过首举义旗的陈胜,也没有怕过号召力强大的项梁,而现在,面对着全身上下焕发着青春朝气的项羽,他感到怕了,非常怕,非常怕。
长江后浪推前浪,项羽虽然年纪不大,涉世不深,却比项梁更有谋略,更有气势,更有魄力。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年轻人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秦朝的克星出现了。因此,他一再避其锋芒,不敢和项羽正面交手。
敌人强大起来的同时,章邯的雇主却越来越荒谬。在他刚刚出道之时,秦二世对他还抱以厚望,对他的工作全力支持。当他败给项梁的时候,幸好朝廷及时发来了救兵,他才扳回了一局。
今时不同往日,朝廷的态度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当他败走钜鹿之后,朝廷不仅不安慰他,鼓励他,对他表示理解与支持,还专门派了一个大臣过来责骂他。这个大臣声色俱厉地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像他就是一个偷奸耍滑,吃里扒外的败家子似的,故意要打败仗,故意要让秦朝的反扑付诸东流。这个大臣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要把他碎尸万段。
挨骂之后,章邯寝不安席,食不甘昧。他担心朝廷动了杀心,要给他定死罪,要派其他人来取而代之。他不想坐以待毙,就交给长史(相当于秘书长)司马欣一个任务:回咸阳去向秦二世说明情况,消除朝廷对他的误会,让朝廷一如既往地信任他。
回去说几句话而已,这个任务看似简单,实则非常艰巨,司马欣能够完成吗?宝宝们,围观继续。
一回到咸阳,司马欣就感到了朝廷的变化,变得暗黑无比。首先,丞相不再是通情达理,事事洞明的李斯,而是蛮不讲理,一手遮天的赵高;其次,秦二世不上朝了;第三,赵高规定,任何人,不管是谁,在觐见秦二世之前,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那就先去面见赵高吧。可是,这个太监摆架子不见他,在宫廷外门苦苦等候了三天之后,司马欣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在这三天中,关于赵高的一些事情陆陆续续地传进了耳朵,他感觉赵高心怀不轨,正在酝酿着对他下手。
赵高是反抗起义的总负责人,前线打了败仗,他难辞其咎。为了避开秦二世的责罚,他一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前线的将领身上。
司马欣想,此地不可久留,只有回到漳南的军营里面,人生安全才能够得到保障。以前,他觉得军营条件艰苦,如同地狱,现在情况变了,境随心转,他觉得军营是舒适的天堂了。
一念及此,司马欣立即打消了觐见秦二世的念头,找了一匹快马逃之夭夭。赵高得知后气得火冒三丈,立即派人火速追击。
司马欣早就料到后有追兵,因而不敢走来时的平坦大道,一路东躲西藏,专门走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小道。他披星戴月地赶啊赶啊,终于回到了章邯身边,他的衣服被荆棘刮破了,一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章邯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忧心忡忡地说:“如今,朝廷的权力都落到了赵高这个小人手里,我们下面这些人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如果打了胜仗,赵高会嫉妒我们,担心我们抢了他的风头;如果打了败仗,他会怪罪我们,把责任全都推到我们头上,杀掉我们。”
言下之意,他们这次些在外作战的将领不能再傻乎乎地为秦朝卖命了,因为无论他们做得好还是不好,最后都不会得到好的下场,他们应该为自己多打算一下了。
章邯听得全身寒毛倒竖,他想不通,朝廷难道没有人了吗,秦二世为什么要把国家的安危系在一个太监身上;他想不通,自己临危受命,立功无数,为什么现在成了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不是人,要被朝廷嫌弃!
一切都是因为赵高,如果不是这个太监从中作梗,朝廷一定会正确地看待这次失利。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李斯还是丞相,朝廷一定会向前线发来慰问,稳定将领和士兵们的心绪,让大家心无旁骛,再次去争取胜利。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乌烟瘴气,为这样的朝廷卖命,有什么意思呢?章邯感到前路一片迷茫,看不到任何希望。他痛苦地仰天长叹,谁能告诉我,我的路在何方?我还有未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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