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去上兴趣课,我班的一位女生坐在我位置上看书,而我,则坐在办公室一隅,写着我心里的春天。
春天的花儿,如今,已经开得无遮无拦,而我却逗留在沈丘这座小城,累了倦了,爱了恨了,只有我知道。
看校园风景,听读书朗朗,拾取一段书里故事,采得一朵鲜艳小花,不知交付于谁。
年岁愈长,孤独愈深,不过,人生无非就是大梦一场,唯清风明月,唯自由自在。
这几年,逐渐明白了,人生不易,难的不是选择,而是割舍。天有界,爱无边,红尘你我,试问又有谁能放下,放开……
沈丘街道,行人往来。校园操场,学生嬉戏。春天来了,读书写字。简洁静美,有花有茶,这是我想要的日子。
工作繁杂,劳碌奔波,内心始终觉得虚空。夜深人静时,总有许多割舍不了的牵挂。
这几年,沈丘的生活,早已让我没了恨意,反而更多的是爱。心里的人一直藏在心底,不曾离去,只是时光荏苒,不知何时,换了情味。
白云苍狗,流年仓促。初春的景色,总会稍纵即逝。美好景物,不会一直停留。有些人有些事,对于我们,终将失去,只愿留一颗素心,念一段旧缘,写一个故事。
记得有一次,母亲病了,也是在下午。我和弟弟刚从外面玩耍回家,只见她形容憔悴,躺在床上呻吟。我喊妈,妈不应。我进到里屋,看见她神色恍然,弯着腰,躺在床上不动。
看着她卧于病榻,心生无助。我说,妈,你咋啦?妈说,你去南地给我弄点药,你一说明星就知道了。明星是我们那儿的诊所医生。
这几年她好像变了,几度见她偷偷拭泪,头发也白了,是对生活的无奈,还是对亲人的不舍,无从知晓。母亲生性多愁善感,因为一些原因,忧劳成疾。总是胡乱猜忌别人,这两年好些了,劫后余生的她,再难恢复过往的神采。
我印象中的年轻母亲,还停留在她和父亲的那张照片,照片中的她,上身穿着红色的加绒袄,下身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格子裤。站在身穿军绿色上衣棉袄的父亲身边,我知道那应该是她和父亲结婚恋爱时的照片,后面还有一排直直的杨树。
那张照片就放在我家大床的凉席底下,如今,家里经过翻修,早已经找不到那张照片了,可我还记得那张照片,估计母亲和父亲早就忘了那张照片。
母亲相比同龄人,略显老态,因为家庭原因,过惯了省吃俭用的生活。她平时没吃过啥稀罕食物,一碗米汤,一个凉馍,也是一顿晚饭。
她总说人这辈子真难,邻里之间很难相处,现在的人都没有以前的人好了。她一辈子没有求过富贵名利,唯一期盼的就是家宅平安,亲人在侧,和和美美,不离不弃。
在沈丘这么多年,孤身远离故土,我就像路边草,天上云,又似风中絮,水中萍。如今,看着过上了安逸幸福的日子,其实,终究是无根无蒂,飘若浮烟,无有依靠,难寻归宿。
这半生,无论我以哪种方式度过,终不能得到母亲的原谅。在乡下居住,每当烦躁时,看看书中的文字,去大堤走走,心就会静下来。
习惯了乡村里的生活,看着身旁的老人逐渐去世,忽然明白了,人生不过百年而已。悲欢离合都是上天注定的,我们不能改变,唯一能改变的不过是自己的心态罢了!
茫茫人海,知音终究难寻,浮华的人世,有几人愿意过岁月无争的生活呢?惟愿终有那么一天,会遇见一个心仪的女子,陪伴终生!
总以为母亲对我的选择早已释然,从容接受。亦不知她内心深处对我有着怎样的看法。昨晚父亲给我发来一段视频,大致意思就是一个人孤独终老的话,结局不好。我懂父亲的意思,亦明白他对我辗转不尽的牵念。
父亲怕我一人天涯漂泊,病无人管,老无所依,冷暖无人问。可每个人都是孤独的自己,病痛无可取代,贫富自有天定,聚散更当随缘,又有谁可依附,谁是谁的永远?
沈丘的街道,高楼林立,这些年的变化,节奏太快,以至于我忘了刚来沈丘的初衷。如今,选择教书育人的工作,花谢花开,自有命定。
人生如梦,我亦在梦中。以往心如磐石,历经世事,人心难测,天底下亦有难以琢磨的情事,不可预测的将来。父母的担忧,我又岂会不知?他们之心愿,我又何尝不想成全?
我当下在沈丘的种种际遇,皆为命运所致。那几年,河山有恙,草木寒心。如今,灾妄过去,春意盎然,我心依旧执着。以后的日子,定不负我读书写字之癖,隐者恬淡之趣。
若不是当年执着某一件事,路途坎坷,如今,我亦为人父,早就做个世俗之人了。现在居于沈丘城镇旁的王庄村,虽无富贵荣华,淡饭粗茶,然心仪之人,朝暮可见,亦胜过锦衣玉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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