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以来,我们不但善长言论控制,而且更善长思想控制。秦朝焚书坑儒,不仅焚毁文化典籍,还残害士人儒生。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更是奠定了儒学的独尊地位,这何尝不是一种思想控制呢?因为儒学奉行思想一元论,并且排斥异己思想。
新中国建立到改革开放,在思想控制方面更加严苛。文革“破四旧”,毁坏了大量的珍贵文物。“反右”、文革等历次运动,更是使许多知识份子饱尝血泪。除此之外,所谓的主义思想仍是一元论的,绝对不允许其他思想的传播。
章诒和女士的《最后的贵族》是一本良心之书,我要特别感谢这本书,既然要感谢这本书,自然要感谢我的大学老师,如果不是他的启蒙,我一定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以为自己生活在一片歌舞升平的幻境里。
他给我推荐了很多反乌托邦和具有普世价值观的书籍,如《极权的诱惑》《古拉格群岛》《近距离看美国》等,虽然没有读完,我也弄何为民主与自由,何为专制与独裁。
《最后的贵族》为我提供了一种视角,既在一个狂热理想主义的国家里,知识分子是如何生存的,又如何在困境中寻找出路?读完《最后的贵族》,似乎有了答案,他们形成一个个志同道合的小集团,彼此取暖。但是,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他们的命运不由自己掌握,大多数都选择了屈服,只有极少部分选择了反抗。
这些知识分子大多留学海外,对西方的政治理论有很深的理解,谙熟民主、自由和人权等普世价值观,具有匡扶天下扭转乾坤的志气,并且付诸实践。比如储安平,在蒋介石当权时期,就敢于办报纸,揭发蒋介石的独裁本质。他在大鸣大放中,也毫不客气批判其为“党天下”。
《最后的贵族》只是记述了几个高级知识分子的命运沉浮,如大右派章伯钧和罗隆基、储安平、张伯驹和聂绀弩。有的被残酷打压,有的在忧愤中暗自度日,有的屈辱自杀,没有一个过得如意。对于大多数的普通知识分子,要么投入冰冷的监狱,要么被放逐于荒凉之地,自生自灭。关于后者,杨显惠的《夹边沟纪实》记载得无比详细。
短短几十年,知识份子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打击,波及范围之广,涉及数量之多,破坏力之大,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老舍死了,傅雷死了,储安平死了;巴金和沈从文的写作中断了;陈寅恪、冯友兰和梁漱溟无法进行学术研究了……文化的传承靠的是知识分子,他们是源头是活水。而持续多年的反智运动,使知识分子损失殆尽,文化至此中断了。
值得庆幸的是,在美丽岛,在东方之珠,在海外,中国的文化传统仍在延续。退居美丽岛的蒋介石,并没有发动骇人听闻的反智运动,相反地,他还善待知识份子,如给国学大师钱穆修别墅。与老伙伴陈寅恪的“牛棚”相比,钱穆先生过得才是人的生活。
《最后的贵族》(书): 大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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