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天】种一棵树，在我们生命的荒原上
2018.11.23 周五 晴天
01.
《植树的牧羊人》是部编语文教材七年级上册第四单元里的一篇课文。这篇课文是新选入的一篇。故事的内容貌似很简单，讲述了一个孤独的牧羊人终其一生，用自己的执着与努力，将荒山改变成绿洲的故事。
拿到这篇课文时，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但怎么都找不到一个恰切的切入点。后来，偶然想到了肖培东老师讲《美丽的颜色》那一课时采用的“问题式”串联法。
上课之初，我说：“孩子们，今天我们来学习一篇新的课文――《植树的牧羊人》。这篇课文的作者是――”。
“大家之前读过这篇课文了吗？”我问。
“读了……”台下的学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读完这篇课文，你觉得老师在这节课上，会问什么问题？”
起初，孩子们有点没缓过神儿来的蒙劲儿。“就这篇课文，你猜猜看，我会问什么呢？”我又问。
有孩子怯怯地举起手来。
“牧羊人为什么要植树？”
“文章讲了一件什么事？”
“牧羊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说他创造的是‘奇迹’？”
“羊是吃树的，为什么牧羊人还要植树？”
“从这篇文章中我们得到什么启示？”
……
02.
根据学生们所猜测的问题，让学生们自己再次回到文本当中去，采用不同符号的圈点批注法，对每一个问题做出自己的回答。
大家想到的问题，自然是老师不会再次提问的。整节课上，我一直在不停地问：“再猜猜，你觉得老师还会问什么？”
他们开始摇头，开始低声地说不知道。
“老师会问你，通过上面的提问和解答，你觉得题目中的‘树’，仅仅是牧羊人亲手种下的橡树和山毛榉吗？‘树’还可以是什么？”
“是信念。”
“是理想。”
“是希望。”
“是思念。”
“是生命。”
“是追求。”
“是憧憬。”
……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作为人，我们初来世上，两手空空，我们的生命可不就是一片荒无人烟，人迹罕至的荒原吗？成长的岁月就是我们种下一棵棵树的岁月。只要是能让人生绿意葱茏的那些树，我们都在种。这树，是善良，是真诚，是美好。是阳光，是乐观，是积极。也可以这样说，一切让人生能流水淙淙，鸟语花香，欢声笑语的正能量，一切让人觉得舒适惬意幸福的正能量，它都是我们想要种下的树。”
“我们这一辈子，说到底，是没有意义的。来的时候赤条条，去的时候手空空。我们能带走什么呢？可是，如果真的这样想，未免太悲观，太消极。人的一辈子，活的就是过程。这个过程，就是牧羊人种树的过程。一丝不苟地去筛选种子，一颗颗种下去。用心地浇灌，用心地栽培。相信，它一定会长成一棵树，一棵挺拔的树，一棵参天的树，一棵成为栋梁的树。”
学生们若有所思。
03.
我又说：“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是，在我们身边，有没有像牧羊人这样的一些人，TA的哪个故事让你感动，或者让你印象深刻？”
班里那个肉嘟嘟的男生站了起来。
“我觉得在我身边，有这样的牧羊人，TA就是我的父母。他们每天照顾我的起居，从前，他们也有美丽的青春，有幸福的向往。可是，为了我，他们牺牲了自己的快乐，放弃了自己的幸福，一心一意地照顾我，培养我，教育我。我就是他们种下的一棵树。只是我这棵树，好像长得不太好。”
又一个男生站起来，是那个眼睛长得特别大，也特别好看的男生。他说：
“我也想说，这牧羊人就是我们的父母。还是讲一个真实的故事吧。我的小学同学，患了骨癌。他妈妈一个人带着他四处求医问药。因为是单亲家庭，又因为这种病的治疗费用极其高昂，那一次手术就需要三十万。他妈妈在网络上用水滴筹求助，我们小学的全体师生还有社会各界人士都捐款给他。听他妈妈说，进行手术的时候，中途出了一点意外，他妈妈那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我想说的是，那些捐款给我同学的人，他们是牧羊人，他们把善良做树，种进了生命的土壤。我同学他妈妈是牧羊人，她把一生的爱都种进了我同学生命的土壤里……”
这个男生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班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大家的表情都更凝重。而我，站在最前排的桌前，亦是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很久很久，我都没有从那种悲伤中走出来。
04.
极力平静了情绪之后我说：
“孩子们，最初备这一课时，我想着在课文最后穿插一个真实的故事，就是一个名叫远山正瑛的日本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来到鄂尔多斯的库布其沙漠种树。他一个外国人，对中国环境的荒漠化深表忧虑，他一个外国人，又是那样慷慨无私，不求回报。十多年来，他种下的树，也抽枝展叶，成了沙漠里的一道绿色长廊。”
“孩子们，这个寻找和发现身边‘牧羊人’的环节，我以为，你们会说清洁工，会说天寒地冻依旧在路边摆摊的小商贩。可是，你们没有说。你们说的是父母，虽然父母这个角色，让我们一次次诉说，一次次讲述，似乎已经无话可讲了。可是在你们全新角度的阐述下，我才知道，原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颗玲珑剔透的水晶心。”
“孩子们，种树需要种子，种子从何处而来？从日常生活中来，从你细致入微的观察和深入缜密的思考中来。我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把种子。也许，因为当初的粗枝大叶，一时疏忽，你手里的种子，有干瘪的，有残缺的，有看起来很好，事实上根本不会发芽的。可是，你会因此而放弃种树吗？不不不！牧羊人精挑细选十万颗种子落地，只有两万棵发芽。两万颗发芽种子中间，又有一万颗种子因为后天干扰和阻碍，最终夭折。真正能够活下来并有望长成参天大树，栋梁之才的，仅仅一万颗。”这一万颗，相比最初的那十万颗，不过十分之一而已，可是你要知道，几十年的坚持下，这一万不就呈螺旋式增长吗？所以，在你的心里，此刻，也种下一颗种子吧，种下一棵树吧。选一颗好种子，种一棵好树。将来的某一天，你的生命原野上，也不再荒芜，不再孤独。
“从今天起，让我们竭尽全力，如牧羊人那样，一丝不苟地。坚持不懈地，不计回报地，去种属于我们的树。让我们的生命旷野上，有风穿过，却并不肆虐。有雨降落，却并不滂沱。让我们的生命旷野上，也有绿草如茵，也有芬芳弥漫，也有莺歌燕舞，也有绿水青山。”
后记：
没有想到孩子们会说自己的父母是“牧羊人”，而且还能说得那么动情。也没想到孩子们会说老师是“牧羊人”，慷慨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一生。我告诉孩子们，你们就是我精心挑选并播种下的一粒粒饱满的种子，我也努力在用我的汗水和智慧浇灌着你们。希望几年后，你们也能长成挺拔，长成茂盛，长成我们共同期望的模样。
孩子们很高兴。
下课了，有同学跑过来用双臂抱着我，说：“老师……”
我懂得这没有说完的话，我们都要做一个好人，选一些好种，种一些好树，好好活这一辈子。
孩子们，努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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