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浪淘沙
陈沐虞道:“自愿。淘沙会上的凤毛麟爪固然引人注目,垂涎向往,但参加它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些!”
陆离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拍卖这种公共场合,我若知道了我心怡的宝贝落在了你的手里,难保自己不会杀人夺宝。有些人既是自愿参会,来时必定做足了准备。”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见许多人头戴斗笠,笠沿垂着黑色丝巾,装扮一般无二。
陈沐虞道:“烟雨阁为了保证淘沙会的顺利进行,做过许多准备,这黑巾斗笠便是其一,但收效甚微。人在江湖,倘若有人存心要杀你,你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伪装,都无济于事!”
陆离道:“所以参加淘沙会的根本原则是自愿。”他突然笑了,道:“可我们非但没有自愿,还没有戴黑巾斗笠,就这样大大方方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洒然走了进来。”
陈沐虞正要接话,忽听得戏台上又传来一声锣响,周海通抬手鼓了两掌,示意大家安静,道:“敝人思前想后,觉得淘沙会这么多年的传统不能擅自更改,现在,诸位英雄当中若有不情愿参会,想要即刻离场的,敝人这厢恭送!”他微一作揖,目光落在那些没戴黑巾斗笠的江湖好汉身上。
众人当中又是一阵喧哗。
陆离笑道:“来可以不来,但来了又走,岂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怕了,承认自己是胆小鬼?”他看了看陈沐虞,问道:“我们是不是胆小鬼?”
陈沐虞轻轻摩挲着自己腰间的青铜短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你几时见过痛打阎王的胆小鬼?”目光逡巡一圈,又道:“周海通这番言辞,把秋枫山庄的强迫变成了众人的自愿,手段如此高明,怕走的人不会多!”
她话音未落,大厅里已有两个人站了起来。一个通体白衣、手持山水扇,丰神俊朗、满脸含笑的白面书生,一个长发覆面、短袄窄裤,手拄一根虬龙木杖、弯腰驼背的干瘪老者,这两人一个在大厅东南角,一个在大厅当中,此刻不约而同往门口走去。
陆离看着这两个人,微一思忖,道:“白衣白面、手持山水扇的是怜香书生尚云银,披头散发、手拄木杖的是地里龙叟伍温尹,他们二人平素小心谨慎,从不轻易涉险,在这紧要关头离场,只怕是已发现了这场’淘沙会’的古怪。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跟着离开?”
陈沐虞看着陆离脸上严肃的表情,脸上突然绽开笑容,道:“人在江湖,既来之,则安之,撞见淘沙会的机会本就不多,你此刻急着要走,莫非你怕了?”
陆离道:“我这么个身无分文、囊空如洗的落魄之人,入不了在座英雄好汉的眼,为何会怕?”一面说一面正襟危坐。
一盏茶的工夫,只有怜香书生尚云银和地里龙叟伍温尹两人离场,周海通的脸上登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环视一圈,拱手抱拳,道:“多谢在座的诸位英雄赏脸!为了聊表敝庄的心意,今日素衣参会者,敝庄俱有大礼相送!”
他抬手鼓了两掌,掌声未落,戏台左右两侧已走出两列体态轻盈、明眸善睐的红衣少女,她们的两只纤纤素手微微抬起,掌心俱捧着一个镶金砌玉、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娉婷袅娜,款款穿行在大厅里,遇见未带黑巾斗笠的江湖好汉,就躬身浅笑,双手奉上一盒。
陆离这一桌,三尺见方的木桌上,此刻已有三盒。他探下身子仔细端详,见紫檀木盒盒面上雕饰着一座沐浴着江南烟雨的亭台楼榭,亭下驻足的佳人怅然远眺零星涟漪的湖面,说不出的寂寥怅惘。
无论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个盒子本身就已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陆离的眉头稍稍皱紧,望向陈沐虞时,陈沐虞也正笑吟吟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现在还是身无分文、囊空如洗的穷光蛋么?”她自然也已看出了这个盒子的价值。
陆离正待答话,戏台上的周海通却又鼓了两掌,笑道:“素衣参会的诸位英雄手上拿的盒子里装的是五十两赤金,是敝庄的小小心意,还望诸位英雄笑纳!”
五十两赤金?!陆离苦笑道:“天上掉馅饼,我竟成了个腰缠万贯的阔太爷了!”他举目看了看四周,接着道:“可惜我是‘素衣参会’,头上没戴黑巾斗笠,这只镶金砌玉的紫檀木盒和盒子里的五十两金子只怕比咬人的毒蛇更凶猛,比刚出炉的的山芋更烫手,只怕我已经成了在座许多人垂涎的美味?”
陈沐虞道:“我和方圆手上也盘着这样一条毒蛇,悬着这样一块烫手山芋,烟雨阁无缘无故给我们好处,把我们置于如此危险的处境,不知他们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陆离道:“我也不清楚烟雨阁为何要这么做,所幸这样的事并不重要。”
陈沐虞道:“不重要?”
陆离点了点头,手指在桌面“嗒嗒”敲了两下,道:“你去取鱼肠剑,我去找烟雨阁品鉴毒药的药师,只要我们趁早离开,不在此地长久逗留……”
陈沐虞道:“到那时,即便秋枫山庄出现了大的风波,也与我们无关?”
陆离道:“正是。”
陈沐虞笑道:“怪不得当初青捕头执意要亲自出来找你,你既不情愿插手江湖上的事,又对是非恩怨嗤之以鼻,若有机会,必定要再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你这样的人若非你的好兄弟亲自出来找你,恐怕谁也叫不动你!”
青歌若不是来找他,只怕就不会死。陆离默然,一双手稍稍捏紧,脸上又显出那种深刻的阴郁。
陈沐虞道:“我对江湖上的事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会在这里待到淘沙会结束!”
“可丘府命案……”
陈沐虞摆了摆手,道:“丘府一案已经发生,多久去都不算晚,何况我已飞鸽传书通知董崖前去查案,而秋枫山庄的事,”她的双眸里似有一丝精光在闪动,“正在发生……”
———————
丘府的命案已经过去九天了。
吴长梅回忆起这九天的过往,一双手仍止不住颤抖,他的声音也跟着在抖,孱弱的气息时断时续,道:“四十三条人命呦,这么横七竖八地躺在戏台上,何止一个惨……”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因为他已发现坐在对面的董崖眉头稍稍挑起,眼里闪动着一丝莫名的光彩。拥有一颗好奇心的好奇之人,这样的人的眼里才会有这样一种光彩。
董崖恍惚想起了丘府朱门上的那个拳印,深感好奇,于是他说:“我感到好奇,”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身上那件藏青袍子站起身,对着王吴二人,道:“我想去看看那座戏台!”他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像他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
王吴二人闻言,相互望一眼,满脸苦笑。
二人领着董崖,举一盏半明半暗纸灯笼,借着天上的一抹残月,沿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已来到东厢房外的戏台前。
台上仍旧空无一物,清清冷冷,黑黝黝得渗人。
吴长梅朝台上瞥了一眼,身体微微抽紧;王寂照捏着两只拳头,脸上说不出的肃穆;董崖却气定神闲,心满意足,一颗心径直往台上飘去,人也跟着往台上爬。
纸灯笼忽明忽暗,董崖弯下腰,借着微弱的光芒,仔细辨认出了台上零星的血痕,“据说,丘府上上下下死了四十三口?尸体又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董崖微侧过身,向台下的王吴二人询问。
可这询问的话落到风里,倏忽被风吹走。
无人答话。
王吴二人的人还在,命却已落到了旁人手里:他们单膝跪在地上,有人自他们身后,勒紧他们的脖颈,将一柄薄凉的匕首,贴上他们温暖的喉咙。刀锋很冷很锋利,他们温暖而软的脖子似乎正在滴血。
董崖叹了口气。他这样的人,若还有别的办法,别的事情可做,他就不会叹气。
他叹气,因为他实在没有办法。他连这个人何时出现的都未察觉,如何能从他的手中救下王吴二人性命?
“你是来调查这桩命案的?”可那个人的两只手臂却忽然垂落,他的身体掩藏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暗哑的声音也似从遥远冰冷的寒窟中传来。
“嗯。”董崖点了点头。
“那你到现在可有什么发现?”
他才来了这短短几个时辰,能有什么发现呢?
董崖微一沉吟,忽然笑道:“我发现了许多。”
那个人怔了怔,“噢?”
“丘府案发当晚正是除夕夜,一家人听曲守岁,不亦乐乎,可有人偏偏不愿丘府的人活得这般热闹。可见这个人若非与丘家世代交恶,仇深似海,又非与丘老太爷在生意场上有大的过节,那么必是贪图丘府上的珍宝!”他顿了顿,又道:“这还只是其一。”
“噢?”那个人的兴趣仿佛更浓了。
董崖道:“这其二,除夕佳节,团圆喜乐,这一日,便是街头乞丐,云游僧侣也多结伴庆贺,欢欣鼓舞,可偏有这么个人形影相吊,孑然一身,要在除夕夜里出来杀人,如此,他的生活岂非很悲苦?”
西风独自凉,无人诉衷肠,这样孤单的人,他的生活非但冰冷,而且悲苦。
那个人默然。
董崖看了看吴长梅,又道:“再者,我尚未听守门的衙役言及丘府有何宝物丢失,如果丘府没有丢东西,凶手既不肯将丘府的珍藏放在心上,要么他的家境比丘府优越,要么他生性寡淡。可生性寡淡之人大多无所欲求,势必厌杀,如此……”他顿了顿,接着道:“这世上偏偏有人家境优渥,过的生活却十分悲苦!”
他这声慨叹,腔调凄婉,泼在萧条的冷风里,吹得巷边的那棵梧桐树瑟瑟发抖。
那个人像是从漫长的思绪中刚缓过神,道:“你心思如此缜密,一定可以找到凶手!”他的声音仍旧冰冷暗哑,似是从幽暗的地狱挣脱的怨灵。
董崖道:“你对我很有信心?”
“没有。”那个人掩在黑暗里,似乎在摇头,道:“但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何况,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礼物?”
那个人道:“对,礼物。”他的右掌轻轻摩挲在王寂照的头顶上,接着道:“你刚刚问他们问题时,你心中的疑惑,我碰巧知道答案!”
“我心中没有疑惑!”董崖怔了怔,一双手倏忽捏紧,他这句话掷地有声,脚下的戏台仿佛已被这句话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可那个人却好似没有听到,自顾自道:“你不明白为何死了四十三个人,戏台上的血还如此之少。”言及此处,他的右掌突然顿住,径直往王寂照的天灵盖上轻轻一按,王寂照痛哼一声,脸部当即痛苦地扭曲起来,只见他直挺身子,双目圆睁,一对眼珠子暴突,几乎要掉出来,血涌上他的头颅,涨红他的脸,从他脸上的每条血脉、每个细胞里缓慢渗出,在冷风里慢慢凝固。
外层的血既已渐渐凝固,里面的血便不容易出来,王寂照只觉得一颗脑袋涨疼得越来越厉害,越来越痛苦,想抬手往天灵盖上敲上一敲,可一只手尚未抬起,人就已“咕咚”栽倒。
吴长梅当即怔住,待缓过神,伸手在王寂照的鼻下一探,“吓”一声跌坐在地上:王寂照气息全无,早已魂归地府,死了。
“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那个人背负着双手,他的话仿佛已冷到骨髓,“我杀了丘府上下四十三条人命,你看不到多少鲜血,因为血尚未流出,便已冷了,凝成了血痂!”这样骇人听闻的话,他就这么随意说了出来。
董崖看着王寂照,眸子里闪动着一丝悲哀。
他只好又叹了口气。
那个人道:“你不必叹气!你的心思如此缜密,必然可以查出我是谁!既然可以知道我是谁,你就有机会替他报仇!”
他在鼓励董崖,这或许是出于他的骄傲,或许是他对自己“悲苦”这一宿命的厌倦,对生命的厌倦。鼓励的话经他口中说出竟也如此诚恳。
董崖回过神,那个人已经走了,就像不知道他何时会来,董崖也不知道他何时离开。
他来去都悄无声息,阒寂无闻,杀人的手法又如此诡秘生硬,令人作呕。董崖看着王寂照,心微微收紧:遥想除夕当晚,丘府欢快的开场锣声响起,接踵而至的不是一出出生动有趣的戏剧,而是一场赤裸裸的杀戮。
———————
又一声锣响,周海通笑吟吟道:“今年的淘沙会现在正式开始!”他话音刚落,方才走下戏台的那两列红衣少女又自戏台左右出现,穿梭在戏台上,她们手上俱托着一只木制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红布绸巾,不知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她们在戏台上甫一站定,一个身着淡蓝长袍、丰神俊朗的男人也自戏台左侧走上台——正是在庄院外迎接陆离等人的那个男人,他先冲台下抱拳一礼,又对周海通拱手作揖,见周海通点头应允,这才站到戏台右侧,揭开第一位少女手上的那块红布,拿起托盘上的一只青瓷小瓶,走到台前,抬手一引,道:“这只青瓷小瓶内装的是墨圣张士衡张老前辈耗时九九八十一天精研的‘引蝶香墨’,此墨色彩繁多,共有七色,墨色浓郁,香气袭人,”他一面说一面弓指一弹,瓶口的红绸塞子应声脱落,大厅里登时弥散开一股浓郁香气,“墨成之日,张老前辈延请他的同侪挚友画圣吴名伏用此墨作了一幅‘春华锦绣图’,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敝庄今天要拍卖的第一幅作品,正是这‘春华锦绣图’!”
他话音未落,身后站着的那个红衣少女已款款上前,将手中的托盘竖在胸前,戏台下的诸位英雄的目光俱已落在这块竖起来的木盘上:其上果有一块素色手帕,帕上绘着几朵完全绽放的牡丹,色彩鲜艳,异香扑鼻,端的是一幅好画!台下英雄交口称赞,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那个男人见台下气氛逐渐热烈,遂鼓了两掌,朗声道:“‘春华锦绣图’,底价黄金二十两,竞价开始!”
底下英雄闻言,喧闹声却越来越小,他们当中竟没有一个肯出价的。
陆离摇了摇头道:“江湖上摸爬滚打、往来奔波的多是些目不识丁的粗汉,谁会在乎这幅画呢?”
陈沐虞笑道:“我倒知道有个人对这幅画感兴趣!”
陆离问道:“谁?”
“你!”陈沐虞看着那幅画,道:“你这样的读书人岂非对这样的画爱不释手?”
陆离也跟着笑了,正要说话,忽然一个人抱着一只紫檀木盒,扑倒在他面前,跌在这张三尺见方的木桌上。杜方圆吓了一跳,眉头倏忽皱起,陈沐虞微侧过身子,右手落在腰间。陆离反倒气定神闲,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黄衫飞白马,日日青楼下’,这里不是青楼,倒有个穿黄衫的陆离!怪哉!怪哉!”这人和衣扑在桌上,声音从口中吐出,撞在桌上嗡嗡作响。
陆离睇了一眼这人身上的乌青袍子,手指在桌面“嗒嗒”敲了两下,笑道:“此地既有天下第一老毒物,缘何不能有陆离?”他见这人把脸埋在桌上,半黑半白的头发泼下来,看不清脸面,又道:“老毒物,你今天又吃了什么好东西,脸也舍不得给别人看?”
老毒物闻言,身体一阵耸动,人跟着站起来:他穿了一身乌青袍子,脚上一双白底黑面的高靴,左手上戴一只通体乌青的碎鳞手套,右手空空如也;他的左半边脸皮肤光滑细嫩,宛若婴儿的面庞,吹弹可破,右半边脸却如风尘里终年日晒雨淋的老树皮,褶皱横生。现在,他的这张脸上还有一层黑漆漆的淤青;他顶上的头发,自中间梳开两半,左侧的头发黑亮如绸,高高挽了个发髻,右侧的头发,却灰白枯涩如经秋的霜草,胡乱披在脸上。
杜方圆瞧清这老毒物的模样,忽然想笑,心想此人若不幸被人从中间一刀剖成两半,这两瓣形象迥异,可不叫杀他的人笑掉大牙。他笑的念头刚起,老毒物忽在他身上恶狠狠地剜了一眼。
“疯魔丹?!”老毒物眼里放出光彩,嘴里跟着吐出这么几个字。
杜方圆怔了怔,没有答话。
陆离上下打量了老毒物一眼,点了点头,笑道:“我正要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倒先来了!”
老毒物看着杜方圆,眼里透出惋惜的神色,兀自摇了摇头,望向陆离时,眼珠滴溜儿一转,声音忽然高了八度,道:“我也正要找你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忽然笑了,接着道:“嘿嘿!陆华陀,你仔细看看,能看出这是什么毒么?”一面说,一面将自己的右手朝陆离递过去。
“华佗”自然是要诊脉的,陆离抬起右手正要落到老毒物的腕上,忽然硬生生停在半空,眉头微微皱紧,神色颇有些勉强,那丝挣扎亦如游移在湖面的清风,轻轻撩拨着老毒物阴晴不定的内心。
老毒物望了望陆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讪讪道:“怎么,我这只手可是刚洗过的!”
“鉴毒也不是不可以……”陆离兀自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道:“可我手里正有两件要紧的事亟待解决,这……”
“两件要紧事?”
陆离站起身,四下瞧了瞧,附在老毒物耳边细声道:“第一么,我这儿正有件关于‘毒’的事,需要向你请教!”
“你,你向我请教?!”老毒物怔了怔。
“对,向你请教!”陆离笑着点了点头,可神色忽然又黯了下去,道:“可在这之前,我还有第二件事,这第二件事似乎更急迫!”
老毒物道:“如果你不嫌弃,唐某在江湖上还有些朋友,你的事我也许可以帮上忙!”
他既已是老毒物,江湖上知道他的人自然比知道那些“小毒物”的要多得多,他的声望早在数十年的江湖闯荡中达到了一个高度,他的承诺自然也比那些“小毒物”的许诺来得稳妥。
陆离见他如此诚恳,欣然道:“这第二件事,我要寻到我的小师叔,把师父的亲笔信交到他的手上,奈何我只听说他云游到金陵,却不知要到哪里寻他!”
老毒物道:“你小师叔淡泊名利,若非离群索居,便大隐隐于市,甭说是你,就是当年的捕神铁臂神拳杨歌谷都未必找得到他!”他这么说着,忽然笑了,道:“但你来得可真巧,前几日,你的宝贝师叔刚到秋枫山庄……”
“小师叔来秋枫山庄了?!”
老毒物点了点头,向上指了指,笑道:“他现在就在求雨山的山顶,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