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才!”工程师听着父亲有条有理的讲解禁不住想,“单位正招技术工学徒我来考考他。”
待父亲讲完,工程师迫不及待地问父亲,“读过书吗?”
“没有!”
听着父亲的回答,工程师的心都凉了。
“会写字吗?”工程师有些不舍地问。
“能写一些字。”
工程师拿出纸笔,有些欣喜地说,“写个自我简介吧。”
父亲在纸上沙沙沙地写了好一阵后,递给工程师看。
工程师边看边点头,“你应该至少读了初小。我找你领导去!”
下午收工时,父亲收到通知书,明天到离家二十里远的J市上班,户口也由农村转为城镇,成为令人羡慕的国营工。
父亲回到家,母亲正在切着猪菜。
“兰,明天我不去垒石了。”父亲对母亲说。
“哪么地,贵?”母亲关切地问。
“我要到城里上班了!”父亲说。
“不要哄我啦!我们又没后台。”
父亲不慌不忙地拿出录取单给母亲看。
母亲并不认识字,看着父亲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知道这是真的。
母亲连忙跑到祖母家,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了祖母。
祖母兴奋得把这消息告诉给了祖父与叔叔们。
“我们得给他准备一套像样的衣服。”母亲说。
“不用了。牙刷、牙膏、肥皂、工作服都有发的。”父亲说。
瞬间母亲瘦瘦黑黑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那是流出的欢喜。
祖母用手帕擦着母亲脸上的泪,“兰,你嫁到俺家不知受了多少苦,而今好了,贵出息了,好日子来了!”
夜晚母亲炒了一大盘辣椒糊,用玻璃瓶装好,装在父亲的袋子里,那是父亲的最爱。
第二天,父亲胸前戴着鲜艳的大红花,村里人敲锣打鼓地把父亲送到大路口,惜别的时候,母亲千叮咛万嘱咐……
在工厂,父亲依旧挂念着母亲,只要是厂里发的日用品,父亲都会省着用,每蓬周末,父亲会步行二十多里路回家,给母亲带回自己节省下来的物品。
“贵,不要太节约了!”每每这时,母亲就会说。
“兰,没事!你在家辛苦了!”父亲回答,然后挑起水桶,爬过一座堤到大河里给母亲挑上满满一缸水。
那段时光,母亲快乐得整天唱着那首古老的歌,“嘿啦啦啦呀黑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母亲的歌声圆润、清脆、动听。
日子飞快地过去,父亲周周回家,工资分文不少地交给母亲。
父亲工作认真,勤劳爱学,一年后作为技术骨干被派往路遥千里、水隔数度的工人大学学习,学期两年。
母亲按时到父亲的工厂领工资,每次回到家,左邻右舍都会很羡慕。
漫漫两年终于过去,父亲学成归来。当父亲回到家,母亲惊喜之际看到了父亲穿的一件灰色毛线衣,那是用手工编制的,厚实而柔软,漂亮而温暖,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母亲的心跳骤地加快,不祥之感瞬间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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