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自然醒的周六,一天过去将近一半,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做一餐丰盛的饭食,看一部电影,《我不是药神》。没有看剧情简介,没有看任何影评,不是谁的粉丝,只是朋友说了句很好看,评价很高。
电影院里,偶尔有笑声,大多数的时候是沉默,不断听到身旁女生的哭泣声,不知她用了多少纸巾。自己也是一次次地泪流满面。
穷困潦倒的程勇需要钱给父亲治病,需要钱争取把年幼的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万般无奈下做起了走私“假药”的生意。“假药”是高仿的,却也能治疗慢性粒白血病,重要的是比起三四万一盒的正版药,大多数的病人勉强能承受得起的是几千一盒的“假药”。
看电影的时候,不断想起母亲几年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家能有今天的样子,攒下一点钱建好了新房子,除开省吃俭用,多亏了这些年没有大灾大病的”。
那时还未懂得母亲话里的意思,如今渐渐地明白了。
过了二十岁之后,好像家里老一辈的人渐渐生出了毛病似的。
三年前,姑父生了很严重的病。以前的他是家里的能人,做生意,做农活,弄果园,种大片的蔬菜,到农庄做厨子……每一样都做的有模有样。他总是健谈而爱笑,把人照顾得周到。可是生病后的他却完全变了模样。姑父生病后我第一次见到他是那一年的春节,走进屋子里,大家正好围坐在一起吃午饭。姑父自己一个人在边上,吃着自己特殊的饭菜,没有盐,清淡甚至寡味。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包裹在厚重庞大的羽绒服里的他显得那样瘦弱,小小的瘦瘦的脸,似乎只是剩下松弛的皮包裹着那一张脸。眼神有点恍惚,说话也没有了早前的气力,神情和语气中都透漏着痛苦,让人心疼。一场病把他击垮了,留下一个年老的,虚弱的,满受病痛折磨的人。
那时的他做过几次手术,住过几次医院,吃着昂贵的药,也进行着食补。每次几万块的手术费,每天几百上千的住院费,每次几千的药费,每天几百的食补……每一样都是钱,像无底洞一样填不满。家里的积蓄再一个多也能被掏空。更何况一个农民,一个普通家庭,能有多少的积蓄呢?
家里在丧失了一个劳动力的同时,是入不敷出的医药费。以前只是在家帮忙农活和家务的姑姑开始得空就去做工补贴家用。已经结婚生子的表哥,在那一年收了很多的性子,更为踏实地挣钱,省钱,照顾家庭。他说“再怎么挣钱,也抵不过一天的医药费呀。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是呀。
一个普通人,在遇上重大疾病的时候,挣钱的速度怎么能够比得上治病花钱的速度呢?可是,也只能够尽自己的最大力量,去留住自己的命,留住亲人的命。其中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人,如何去体会呢?
不要说是一个普通的人,就是一个家底不错的人,也能够被一场大病拖垮。之前在网络上看见一个帖子,大概讲的是一个年薪上百万的人,也被家里人生病拖垮了。在微博上关注的一个有一定知名度的作家,得了癌症,化疗了好几次,最后经济支撑不住了,不得已向大家筹钱治病。可是最后她还是走了。
一开始觉得朋友圈里转发的亲人或者朋友的朋友生病需要众筹治病是假的,后来,知道了其实很多人躺在医院,需要救命钱。有的是因为本身就穷。有的是因为被拖垮了。
觉得那些人没钱治病是骗人的,要么是因为网络上真的有这种利用人的善良来骗人钱的没有道德的人,要么是自己还没有遇上大灾大病,不知道其中的难处。
想到去年的秋天,A不小心摔断了腿,去医院的路上,在救护车上的她疼的难受,抓着我的手,在忍受身体的难受的同时,她想到更多的是医疗费,是她年幼的孩子由谁来照顾,是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多大的麻烦……
想到朋友的妈妈,生很严重的病,却一直不愿意动手术,因为害怕给家里增加负担。
……
一场大病,改变了多少个普通的家庭,摧毁了多少个平凡的人。
而你我中的绝大多数,只是普通家庭里的一员,只是平凡中的一个。
当大病来临的时候,或许我们都不再嚷嚷不凡,不再嚷嚷其它,而只想要平凡。
穷,有错吗?没有错。可是当生病的时候,支付不起医疗费用而你又想要活命的时候,穷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电影里,贩卖假药的张长林对程勇说:那么多的白血病人,你救得过来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病,是穷病。
我不敢对于现在的医疗制度抱有太多的期待,我希望我爱的人老有所依,病有所医,所以我开始时常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觉得自己还不够有钱。
在选文章封面的时候,网上搜索到这张照片,才注意到这部片子的英文名字叫做“dying to survive.”(中文大概可以翻译成:走在死亡的路上求生存。)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life is money.
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我们充满着不安全感。
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黑不是黑,白不是白。
程勇一开始是为了钱而走私“假药”,后来是为了情而走私“假药”,自己贴钱搞到药给大家治病。这是这个荒诞世界里的温情。
愿我爱的人健康。愿你健康,有钱,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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