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来就不会憋屈得难受了。
她翻着手机,信步向前走着,天阴了下来,头顶的发丝就蘸了露水,偶尔几滴水珠凝结在一起,滴落在手机上,划不动了,她把屏幕蹭了蹭衣服,又继续盯着屏幕看起来,其实她什么也没做,此刻她只是想忽略周遭的一切:天气,陌生面孔,熟悉的树和空气,她都不想搭理。她只管往前走,现在到吃饭时间了,现在图书馆的预约结束了,现在食堂就在右转弯方向300米处,她这样想着。其实她是很喜欢雨天的,天色暗淡,就像是颜料盘涂满了蓝色,加了水就晕开了,时卷时舒,她吹一口气,风也吹一口气,蓝色就又活了起来,加了码得与周围的分子激烈碰撞,一会就撞出了巨大的伤口,泻下残阳的光,这是来自云朵的血液,在微秒间钟到达地球,滋养万物。她抬起头想捕捉树叶上一点点斑驳,可是蓦得发现自己站在路中间,哪里有什么树,哪里又有树影,只有惊愕的外卖小哥,错乱的手握着手机,机械地道着感谢,深情还带着愠怒。上了小坡,一个破旧的羽毛球场果然是没有人的,行色匆匆的人们各有心事。
这是2019.5.18的中午,若干年后谁也不会记得历史中的这一天,她当然也是其中一员,她生命中的尴尬那么多次,多这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场景还是一次一次在眼前浮现,是很多双眼睛,她很害怕。
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知道这是胆怯,是畏惧,是不敢说话,不敢行动的软弱,于是又一次地,她责怪自己的无能,拧巴的神情像极了周五课上:她无奈地笑了笑,手捏了捏书的边沿又扯了扯衣角,吐出一个字后又憎恨似的敲了敲脑袋,怎么又说错了,她揉太阳穴,动作幅度很大,生怕别人看不见,好多眼睛,在她话音落下后,齐刷刷地抬眸,惊诧地审视,千万个问号在脑边挂着,手心开始冒汗,脸上肌肉胡乱皱在一起,眼神躲闪,蓦然又垂下了眼睑,突然她感到好挤,空间凝结住,冻成冰块了,她被冻住了!一群问号冲过来,腿动不了了,连弯曲也不可以,问号是冲着脸来的,她被这问号砸蒙了,手毫无征兆地拍在额头上,黑眼圈快触到睫毛了,她眯着眼,只透过一条缝,看不清,她故意这样的,这能带来安全感,关上了眼,别人就读不懂她了。
后来这节课是如何继续又如何结束的,她再也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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