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羊的老人

老人把羊群赶到自家的麦苗地里，让羊吃青麦苗，自己则打开折叠椅坐下来，手放在腿间，看羊们吃。他的牧羊犬，一条矮小的柴狗趴在地头，也看羊吃。也许无聊，也许脊背痒了，它躺下打了两个滚，四脚朝天地搖来搖去，有些滑稽。

老人很健谈，不是有心事人的样子，说这辈子出力大，十五岁就上山挑柴，吃的红薯面馍。我说：你七十多了吧？他比划着说七十八了。我很惊奇：看那腿脚的快捷，思维的清晰，顶多七十岁啊。

突然，一阵牛叫般的持续而强烈的声响由远而近，打断了谈话。我们不由得都朝大路望去。连羊们也都抬起头，嘴上噙着拽断的麦苗，拐头朝大路望去。

一个戴头盔的男人，伸头哈腰骑在摩托车上，发疯似地在大路上奔驰，排气筒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我和老人都看不惯，互相说：抢死哩骑恁快！炫耀你排场啊，还是有钱？想钻大车底下哩。

这时，牧羊犬走到老人身边卧下，扭过脖颈，腾出一只前爪去后背抓痒，老人捏住狗嘴，把狗眼角的眼屎擦掉，抹在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