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那么一个世界吗,日月交替四季轮转,它人声嘈杂灯火不息,我喜欢这个世界的江桥楼房,和这个世界的车水马龙,喜欢这里早餐摊的蒸汽,喜欢这里红绿灯的变换。我喜欢在江边听听水声,江边除了我,还时常有个流浪汉在。起初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在这来回徘徊,他嘴里念念有词但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碰撞,嘴唇在摩擦着他的手指也不断的摩擦着衣角,原本就是残破不堪的衣角,叫他这么摩下去,连布的样子都要没了,我也不解他为什么会怎么紧张。他是个怪人,每个世界总是会有怪人的,也许在他们眼中我也是个怪人吧,不同于他们,我这个年纪却还无所事事,逛逛早餐铺子,走走街道,是不是看看人们走路的动作或者瞧瞧红绿灯。我的行为的确令人费解,但我对这个世界实在不太熟悉,看起来熟悉的一切好像都变了模样,当然还有很多我不熟悉的模样。这是我刚来到【空】中的时候,充满了好奇,我最喜欢的是这里的红绿灯,说来也怪明明我自己的世界也有它,我却偏偏觉得这儿的红绿灯拥有温度。
后来,我正式成为了一名种子师。我喜欢这个职业,它使我拥有了一个自己的世界,我无非只是需要慢慢摸索出这个世界的规则,然后见证着它的运作。反正,我拥有了【空】。
空与我的意义是独特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小世界险些帮我掀开了舞台的幕布。我对这个工作的热情是看得见的,我热衷于发现这个世界的规则,比如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道“大世界”——我生活的世界”
你们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个世界停下来吧,但它的确停止过。第一次,我体验了什么叫做从空中跌落,我照例来访这个世界,不同于以往我出现在江边,巷尾,楼房,这次是一个十字路口,我喜欢的红绿灯恰好变换了颜色,两侧的汽车开始各自前进,我竟毫无预兆的从半空摔下来,就是摔下来,人们还没来得及发现我,人声的嘈杂消失了,汽车与地面的摩擦声也不复存在,红绿灯定格,全世界的钟表停止,没有时间了,空气也不在流动,你们的生命也可以就停止在那一个,整个世界都停止了,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下总不至于摔死了还要成为逸文流传了。
“肖晓……”
我眼前的这个少年,骑着他的单车,明明是绿灯了,但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不动了呢,为什么半空里还飘了一个人,我与这个少年四目相对,我已飘落到他的前方,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瞳孔放大,他眼里的惊疑可以填满大海了,他的动作没有停滞,他的声音也没有消失,他喊出了“我”的名字,他可以在凝固了的空气里自如地呼吸,我的诧异绝对不弱于他,为什么你在规则之外?
我记住了他的眼睛,那双在今天这后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的眼睛,我落地了,我消失了,与其说是消失,不如直接说是我逃离了。世界重新开始了运作,但只剩下他,那个少年停下了,汽车在他身后鸣笛,绿灯跳转为了红色,他的四肢总于解冻,红色再次变为绿色,他的大脑总算醒来,他这算是窥得了大世界的一角吗?为什么他没有停下。
我称这次的事件为停滞,明明只是短暂的几秒却推翻了我先前三年对空的认识。
种子师,为什么要有人去观控一个平稳运行的世界呢,我似乎真正知道了种子师为什么要存在。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我开始再一次去了解种子,不只是我的种子。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到种子里去,就算那里出现了一个如此巨大的问题。起初,我也以为这不过这是种子运作产生的问题,因为我不敢保证我三年的探索是全面的没有纰漏的。但我始终心存疑虑,这真的只是种子的问题吗?是我多心了也好,是我不愿意自己推翻我的三年也好,总归,事情绝对不止于此。
接下来的数天里,我反复确定了种子世界的第一规则:不具备任何知道大世界存在的可能。并且种子世界的运行是有自我保护的,一面如同大世界人们的独自空间除所有者无法涉足,二来种子世界是大世界中存在时间和生命的特殊时空,出现平衡外的现象都会第一时间停滞。种子真的有可能会仅仅忘记了他一个人吗?
停滞后的第三天,我又一次在梦里看到了那双眼睛,又重新再次那次停滞。
停滞后的第二十天,我回到研究所决定上报这次事件。进入所长办公室,他还是想以前一样慈祥。没有问责我二十天的旷工,没有对停滞表示过多的关注,虽然这令我不解。
“肖晓,这次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希望你还是先不要上报,你也看到了种子并不是能过被重视甚至正式的存在。”他还用是以往那种慈祥的语气慈祥说“实际上,上报也不能解决什么,我们还省去些不必要的麻烦好,对吧”
“是”面对这他话里威胁的意味还照例披了慈祥的外衣,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去研究所后的当晚,那双眼睛又来拜访我了。我背后好就好像是受到了幽灵般的推力,它要生生将我推离轨道。
平和的表象已然开始褪去,那些平和之下的神秘暴露了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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