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若没有栖息,到哪里都是流浪。
在生命的这趟列车上,人们来来往往,相遇分开,真正能陪伴自己走到最后的又有几人呢?
今天我想讲讲关于萧红的故事,一个才华横溢,却又凄冷颠簸的女子,一个略带粗糙,却又充满生命张力的作家。
她在不同的生命阶段,遇到不同的人,这些人又带给她不同的曲折情路。
她一路漂泊,一路遇见,又一路寻找,寻找情感的归宿,寻找精神的家园,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1
萧红,原名张廼莹,1911年,也就是辛亥革命爆发的那一年,她出生在黑龙江呼兰县一个封建地主家庭。
这个年代,旧有的生活秩序正在逐步瓦解崩塌,而张家大院的大人们,仍旧保留着封建家长的专横与冷酷。
萧红小时候调皮捣蛋,整日里爬高上低,没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再加上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大人们对这个孩子并不喜欢。
严厉的奶奶为了惩罚她不听话,会拿针去扎她的手指,痛的她哇哇大叫。
一直希望有个儿子的母亲,常常会因为照顾弟弟而忽略她的存在。
性格乖戾的父亲会因为她不小心打碎一只杯子,而将她骂到浑身发抖。
九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新娶进门的继母,虽然不打她,却也不理她,两人之间的关系疏远的就像陌生人。
唯有祖父那“永远笑盈盈”的眼睛,是萧红儿时感受到的所有温暖和爱。
他们会一起在小花园里栽花拔草,玩耍嬉闹。祖父不仅会讲笑话逗萧红开心,还会念诗给萧红做文学启蒙。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萧红一脸稚嫩地问:“爷爷,我也要离家出走吗?等我回来了,你也不认识我了吗?”
祖父一听就笑了:“等你老了还会有爷爷吗?你不离家的,你那里能离家……”
18岁那年,祖父去世了。
萧红一边在灵前嚎啕大哭,一边回忆和爷爷的愉快往事,她觉得:“世间死了祖父,就再没有同情我的人,剩下的尽是些凶残的人了!”
2
萧红上中学时,是在哈尔滨一所充满进步思想的新学校,她贪婪地汲取新的知识,不仅参加各种爱国运动,还坚持在校刊上发表文章诗作,成为学校里小有名气的才女,这为她成长为独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此时,父亲却自作主张,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并希望她毕业后立马成亲。对方是当地小军阀的公子汪恩甲,家境富裕,门当户对。
与汪恩甲几次接触下来,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但总觉得缺点什么。每每想起以后要为眼前的男人“洗手作汤羹”,当他的小媳妇,就总会心有不甘。
有些鸟,会因为现成的事物而甘愿被囚禁牢笼;有些鸟,为了自由飞翔宁可栉风沐雨。而萧红恰恰属于后者,是一只生来就属于天空的小鸟。
现在的萧红已经接受了“五四”新思想的洗礼,满脑子都是追求进步和自由。
于是,在表哥陆振舜的鼓励下,她逃婚了。
与表哥一起逃往北平继续上学,两人花着表哥一人的学费,生活甚是拮据。
期间,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在懵懂之中,走在了一起。
但表哥有家室,萧红有婚约。两人的行为在大家看来就是私奔,有损颜面,于是表哥被断了经济来源,两人的生活一下陷入困窘。
一份情感,如果没有坚定的意志,没有足够的金钱,凭一腔孤勇是很难维系下去的,哪怕是青梅竹马。
面对双方家庭的压力,表哥选择了放弃,独留萧红一人流浪在寒冷的街头。当初,支持萧红出走的是他,最终,选择放手的也是他。
南来北往,不过是短梦一场。
贫饿交加,走投无路之时,汪恩甲前来寻她,看到昔日的恋人“只穿着一件夹袍,一条绒裤,一双透孔的凉鞋,蓬乱着头发,面带饥色,好像好几天没有洗脸,样子非常狼狈”。
汪恩甲很是心疼,带她去了旅馆,给了她一顿饱饭和一份温暖。
鲁迅曾说: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或许是深陷困境中的女人,容易对男人的关怀产生被爱的错觉,萧红接受了汪恩甲,他们同居了。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汪恩甲的家人,因为萧红的逃婚早就心有不满,已经单方面解除了两人的婚约。
兜兜转转,经过几番波折,为了逃婚而出走的萧红,却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汪恩甲的身边,之前的所有努力和挣扎,一下子显的是那么苍白可笑......
3
1931年,九一八事变,沈阳沦陷。次年,日军占领哈尔滨。
时局动荡,人心惶惶,此时的萧红已经怀上了汪恩甲的孩子,两人也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临近产期,汪恩甲以取钱为由回家,从此便再无音讯。留给萧红的,除了一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外,还有拖欠的大笔房租。萧红一下子陷入了更加难堪的境地。
房东将萧红软禁在二楼的意见储物室里,他们盘算着等萧红生产完毕,将孩子卖给人贩子,将萧红卖给妓院来抵债。
倔强的萧红虽心生恐惧,却也没有任命运摆布,她向《国际协报》写信求援,用寂寥哀怨的文字,诉说了自己当下的困境。
报刊编辑收到信后对这个女学生的遭遇非常同情,于是委托手下萧军前去探望。
一场宿命一般的相遇就这样出现了。
当萧军敲门走进那间充满霉味的房间,看到这个大着肚子,披头散发的瘦弱女孩后,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瞥见放在桌子上的诗稿后,两个人开始聊天,从萧红的遭遇,一直聊到诗词歌赋,人生理想,他渐渐被眼前的女孩俘虏了。
萧军说:“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我认识过的女性中最美丽的人!也可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我必须不惜一切牺牲和代价,拯救她!拯救这颗美丽的灵魂!”
自此以后,萧军常来探望萧红,带来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陪她一起聊天,临走时,还会把身上仅有的几毛几分钱都留给她。
萧军的生活也很狼狈,他虽拿不出钱来替萧红还债,但心里一直盘算着其他的营救办法。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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