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勉休息好已经是中午了。察觉到他醒了,楚枫也停下了打坐,找了过来。
见江勉在洗脸,楚枫在一旁坐着等他。“已经是中午了,早上留给你的吃食都凉了,你看你是留在客栈吃午饭,还是出去吃?”楚枫问道。
江勉略一想说:“出去吃吧,忙了这么久,去吃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楚枫应了声,“也好。”
只是二人才出门就被等在客栈门口的二人拦住了。“江公子,我们宫将军有请。”二人语气恭敬,态度却强硬。楚枫准备上前,却被江勉拦住。“带路吧!”
两人被带到了一家酒楼包间,宫蒙正对着门坐着,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江勉,江勉也看着他,两人都面色淡然,很是平静。
宫蒙开口打破了平静,“你回来了!”
江勉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了声。
气氛一下又静默了下来。宫蒙就这么看着江勉,江勉静静的低头喝着茶,仿若未觉。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还是宫蒙忍不住开口,“你一回龙城就去找圣上,怎么,想给你爹翻案?”宫蒙冷呵了一声,“当年我爹被冤枉,本就是你爹和荆明伪造证据,诬陷我爹,我一家满门皆因他们而死,你有脸回来替他们报仇?”
江勉抬起头,一脸怜悯的看着他。“我年幼时曾跟当今圣上一起在我外祖父那上过几年课。有几门课是我不需学的,一是帝王心术,一个是制衡。”
宫蒙面色不耐,“你跟我说这个作甚,想让我了解你与圣上关系密切,是我比不得的?”
江勉轻笑一声,“宫蒙,你比你父亲还是差很多,就这般没耐心,能做成什么事?”
宫蒙被他说的火气突的冒起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江勉也不管他难看的脸色,接着说:“帝王心术讲的是如何获取臣子的忠心,如何辨别别人话中的真假,及如何调解臣子的矛盾。当矛盾无法调解,臣子功高盖主时又要怎么做,那就要用到制衡。当年你父亲之所以被召回龙城,一待多年都没被允许回边关,就是因为你父亲名望太高,先帝忌惮他,但又不从下手,只能将他束缚在龙城,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你父亲在这里不敢踏错一步,连交友都极为慎重。可是先帝容不下他,即使是伪造证据,指使他人做刀都要制他于死地。”江勉神情莫测高深,他看这宫蒙眼里带着恶意,“你懂了吗?你从一开始就错了!”说罢,江勉站起来,捋了捋衣袖,向外走去。
宫蒙还没缓过来,满脸不可置信,对着门口的江勉厉声道:“你有什么证据,就凭你一面之辞?”
江勉就站在门口,脸色带着惯常温和的笑,这笑却让宫蒙觉得森冷。“你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吗?当年我会在那里是有原因的。
你当初回去看见你父亲被杀,我在墙外听见顶替你被抓,后来你可想过我为何在那里?我是去替我父亲给你父亲送信的,只是你父亲选择了留下来,只送走了你。”说罢江勉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宫蒙如招雷劈。
江勉还没走出酒楼就听见楼上传来宫蒙的怒吼声和摔砸声。江勉冷默的朝上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走了。
两人另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些饭菜,吃好后两人往回走。路上,楚枫问起刚才的事。“现在你想要做的都到了,为何却不见你开心。”
江勉怔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当时很畅快,过后也就索然无味,该煎熬的还要继续煎熬。”
楚枫有些迷茫,“是这样吗?”
“嗯,所以仇恨这东西只能转移你的痛苦,终是不能随着仇恨消失而消失。”他顿了顿,接着道:“我不知你心中有什么仇怨,但仇怨这东西伤人伤己。如若可以,还是努力放下的好。”
“若是放不下呢?”楚枫盯着他问
“放不下啊!放不下也只能自己受着。”江勉叹息道。
两人这么在街上走着,忽听楼上朝下喊了一声“楚师叔?”
二人没在意,只以为喊别人,继续往前走。突然一人从楼上跃下,往他们面前一挡。
“楚师叔,真的是你。”那人看着楚枫,激动道。
“你是?”见楚枫不搭话,江勉问道。
来人见他与楚枫一起,给面子的回道:“我是楚师叔的师侄,师承落山真君。”
江勉侧头问楚枫:“楚公子可是旧识?”
楚枫淡淡道:“有旧。”他问那人,“你有何事?”
那人激动道:“只是没想到竟能见到师叔,三百年前我还是个小娃娃,听师尊说起师叔的事迹实在钦佩。师叔何时回宗?”
楚枫神色漠然,没有任何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我不会回去,我是一个已死之人,所以就别惦记我了。”
“师叔怎么这么说,您好好的在这,怎能不回去,跟凡人混在一起。”那人皱着眉头,满脸不赞同。凡人江勉尴尬的杵那,不知作何态度。
楚枫冷冷的看着他,讥讽道:“即如此你来这凡间作什,回你的仙山去便是,我的是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
那人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楚枫没管他,拉着江勉走了,就剩那人僵在原地。
这时那人的同伴都过来了,围着那人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那人烦不甚烦的挥了挥手,“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其他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态度恭顺。“都回去吧!”那人说道,众人齐声应是。
另一边,江勉见楚枫情绪不稳,劝慰道:“何故与小辈如此置气,气坏了身体还是要自己受着。”
楚枫哼的一声,“与他们生气不值当。”江勉无奈的看着他心里想着,没生气你脸拉这么长作甚,嘴上却说着,“不生气就好。”江勉于是换了个话题,“明日我们就走吧,该办的事都办好了!”
楚枫看了他一眼,“那个宫蒙应该还会来找你吧,就这么走?”
江勉低眉敛目,低低的说道:“没什么可见的,见了也只是两看相厌,不如不见。”抖擞了一下精神,江勉抬高音调,“我们赶紧回去吧,收拾一下明天早些出发。”楚枫嗯了声,随他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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