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红酥手
陆游(宋)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注释:
钗头凤:词牌名。
黄縢(téng):酒名。也作“黄藤”。
宫墙:南宋以绍兴为陪都,因此有宫墙。
离索:离群索居。
浥(yì):湿润。
鲛绡(jiāo xiāo):神话传说鲛人所织之物,极薄,后泛指薄纱,这里指手帕。
绡:生丝,生丝织物。
池阁:池上的楼阁。
山盟:旧时常用山盟海誓,指对山立盟,指海起誓。
锦书:写在锦上的书信。
赏析:
写作背景:词人与原配唐婉婚后,生活美满幸福,然而陆母因担心陆游因此荒废学业,无意功名,怪罪唐婉,三年后强行将他们分开,母命难违,离婚后两人另组家庭。七年后的一天,陆游与唐婉在沈园相遇,时唐婉与其夫同游,陆游回首往事,感慨万千,酒后题此词于沈园墙上。
上片: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你红润酥腻的手里,捧着盛着黄縢酒的杯子,满城的春色杨柳依依。此几句纯用白描,回忆往昔两人相处时的美好时光。“红”、“黄”的暖色调,再加之满城的春色,翠绿的杨柳,画面温馨。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风多么可恶,将欢情吹得稀薄,满怀的愁绪,离别几年来,生活萧索,回想当初:错、错、错。此处情感急转直下,由回忆中跳出,感慨现状。原本温暖的春风,词人冠之以“恶”字,此处的春风另有深意,意指拆散他们的某种势力。如今欢情已散,词人回想往事,千言万语只在这三个“错”字,造成如今这局面,是谁之错呢?情感里有悔恨、有痛诉。
下片: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春光依旧,人已憔悴消瘦,泪水湿了脸上的胭脂,又将薄纱的手帕湿透。词人写眼前所见,与上片所忆春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春光依旧,先前的唐婉,肤色红润,如今满脸泪痕,形容憔悴。此处意承上片“东风恶”几句,在情感上进一步加深了“错、错、错“的悔恨。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桃花随风飘落,洒落在清冷的池塘楼阁上。曾经的山盟海誓犹在,然而书信难以交付,只能感叹:莫、莫、莫!结几句抒发自身的感慨,写景抒情,桃花飘零,两人先前的誓言犹在心间回响,然而物事人非,万语千言,止于”莫、莫、莫!”三字。
词中之深情、悔恨之情千古犹存,读来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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