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4期“烛光”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这是一个十分严热的傍晚,轰轰烈烈的山火已经烧了整整三天了,经过消防员们的努力扑救,却依然看不到要停熄的迹象,在微风的吹拂下,反而越烧越旺了。
那熊熊的烈火发疯似的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肆无忌惮地吞噬着山上的一切,它的所到之处皆寸草不留。山火的上空浓烟滚滚,鲜红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犹如人间炼狱。
离山火不远的一个村庄,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只有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着,一位年过花甲的女人,正双手紧紧地拉着一个穿着消防服的年轻男子,她用颤抖的声音苦苦地哀求道:“儿,别去!听妈的话!”
年轻男子回过头来对女人说:“妈,这是我的职责,我一定要去的!您快点进屋里去!”说着便将女人半推着往屋里走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因为山火,整个村庄都停电了,屋里唯一的照明工具是一只已经烧了一半的蜡烛,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着,将两个倔强的身影柔柔地固定在墙上。
“你就不能为了妈不去吗?你已经有好几个同事被这场山火夺去了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如果你也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来到九泉之下要怎么向你爸交待!”女人越说越激动,泪水顺着那张堆满了皱褶的脸上缓缓地流下来。
男子转过身抱了抱女人,说:“妈,我答应你一定会很小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爸爸如果在天有灵,他也会支持我的决定。”
是天意吧,女人难过地想着,她盯着闪烁的烛光,陷入了那个悲痛的回忆中。女人的丈夫也是一名消防员,十年前在一次火灾救援中牺牲了。在那之前,老来得子的小两口原本在城里过着简单的生活,除了丈夫那个危险的职业,常常让她感到提心吊胆之外,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后来,那一切都随着丈夫的牺牲而戛然而止了。伤心欲绝的她,带着年幼的儿子回到了乡下的老家生活,为的就是远离那个伤心地,也避免儿子会选择跟他爸爸走一样的路。
可是,命运的轮回谁又能阻止得了!丈夫牺牲的时候,儿子已经十四岁,父亲的英雄形象早已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底。他偷偷地立志,长大以后也要像父亲一样做个为人民服务的消防员。
终于,他偷偷地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女人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太晚了。儿子的性格像极了当年的丈夫,他决定好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因为家乡的这场山火烧得没完没了,急需大量的消防员来支援。儿子因为担心家乡的老母亲,于是便向上头申请了这一份差事。
说来也是巧合,儿子就职的那家消防局,正好是当年丈夫所在的那一家。难道是冥冥中注定的吗?丈夫也希望儿子做个挺身而出的英雄吧?
想到这里,女人终究还是不忍心,她轻轻地抽回了双手。桌子上的蜡烛只剩下小半节了,但烛火却越烧越旺。儿子深深地看了一眼母亲,然后指着烛光说:“妈,我就像这支蜡烛一样,当人们还需要我的时候,我就会燃烧到最后。”
他说完便打开门,坚定地向着火光四射的地方走去。夜晚的风似乎越吹越大了,红色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女人痴痴地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在默默地为他祈祷。屋内的烛光依旧明亮,一闪一闪地跳跃,仿佛在告诉女人,燃烧也是另一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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