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暖的追忆

作者: 润土养金 | 来源:发表于2023-02-01 15:45 被阅读0次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21期“温暖”专题活动,文责自负

    年后这几天气温一直在零下2、3度徘徊,这种情况在江南已有很多年未曾出现过。我生长在西北,身体对冷早就有了抵抗力和耐冻性,照理说江南的这种低气温对我而言实在是小意思,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我觉得江南的冬天很冷,而且一年比一年冷,同时我对江南的冷也有了新的认识。

    西北的冷是凛冽的冷,是直逼脑门、通入心肺、身若冰窟的冷;江南的冷是潮湿的冷,是刺透皮肤、穿过血肉、直入骨髓的冷。

    冬季,长江以北会集中供暖,长江以南则需各家各户自己解决。象棋中过了楚河的卒子横竖都行,而我这个过了长江的“卒子”面对江南的冷时不行了,缴械投降了。

    往年的冬天,我只开空调。今年,我空调、地暖一起开。坐在窗户边,身上落有穿过玻璃窗的阳光,脚下踩有热烘烘的地板,我应该不冷才对,可为什么总觉得还有一丝丝冷呢?

    暖和冷是相对的。此时是冷的,那什么时候是暖的呢?我思索着、追忆着。

    小时候,一到冬季我们就用火炕来抵挡西北的严寒。所谓的火炕就是可以烧火加热的土炕。将燃烧着的木头顺着炕洞推入土炕下不同的位置,木头燃烧所产生的热会使整个土炕变热。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穷,用不起煤球,就用火炕来过冬。深秋刚有冷意,人们就将火炕烧起来,起初土炕只会被烧到微热,随着天气一天一天地变冷,土炕也就被烧的越来越热。到了数九天,人们几乎不出屋子,一家人围坐在火炕上聊天、说笑,一日三餐也是将小饭桌放在火炕上吃。为了让我们几个小孩安心呆在火炕上,不闹着要出去玩,妈妈总会在火炕上藏一些好吃的,比如:苹果、柿子、橘子以及其它吃食。只要我们流露出在火炕上呆烦了的神情时,妈妈就会变戏法似的拿出各种吃食。那些吃的都带有火炕的温度,拿在手里热热的,吃到嘴里暖暖的。苹果、柿子和其他吃食都还好,除了有温度外,它们的原味没有变。橘子就不同了,有温度的它酸味比原本更浓郁,吃到嘴里,不仅酸的要掉牙,而且酸的连脸都变得扭曲。这些东西吃腻了,妈妈又会从火炕灰里刨出另一种“美食”---烤红薯。我们几个贪嘴的小孩子在大人们的谈笑中,吃着热乎乎的东西,身心都享受着暖意。

    上小学时,再冷的天我们也要去学校。教书里除了一小盆炭火外,再没有其他取暖的东西 。课后,为了使冻得没有多少知觉的双脚暖和过来,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靠墙站成一排,两边向中间一起挤,中间的人被挤出来后,跑向任意一边,加入队伍继续挤中间的人。中间的人被挤出来后,又跑向任意一边继续挤,这样轮换,循环。挤过几轮后,大家都热乎起来了。这个游戏俗称“挤窝窝”,是从麻雀身上学来的。如果你仔细观察过麻雀,就会发现它们三五只也是这样挤着玩、挤着取暖。课后十分钟“挤窝窝”所产生的能量足以抵抗35分钟上课静坐时的冷。

    上大学时,教室、宿舍和食堂都有暖气。我们穿着单薄的衣服会快速地在这三点之间奔跑,然后“嗖”地一下闪入“温室”,进来后也不忘说一句: “外面可真冷!” 最快意的事莫过于窗外下大雪,三五好友穿着短袖在宿舍里或闲聊或打牌或谈论诗词歌赋,虽无“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但也好似“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

    幼年时,家人围坐火炕时的温馨;儿童时,玩伴们相互取暖的嬉戏;大学时,朋友们志趣相投的畅谈在我思索有关“暖”的记忆时如一帧帧图片闪现出来。那时的我只道是平常,而如今,对远离故乡、人家、朋友的我来说,却是多么的珍贵。能回忆起的事不只是因为它当时的美好,还有它留给我们不曾察觉到的温暖。

    现在,我终于明白那一丝丝冷是什么了,它是身处他乡, “落单”的冷,只能用以前的暖来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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