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终会成为事实。无论这些个门槛栅栏什么时候移到街中央,无论你这时为了一根糖葫芦恰巧抬脚经过,不可否认,只要走一步、睁一眼、呼一口气,就会有人先走、跪倒、陪伴、滞留、回首……循环而会有终止的那么一天。有大家伙不凑堆休息的一天。当然是那么一天。
怎样看,我那时也不会活在山上,不会活成“神的一滴”——湖崽子,也不会很认真的计量草药和膳食的份量,喝的够香够苦,不碰极端不回头,自然也不会把还在腐烂的——烂了几千年的——富有趣味的弹性的有号召力和感动力的道德忘在身后,即使不在乎生前身后名,也不会老到破罐子破摔,老小孩的比喻——比做不知羞。
确定的很多。显然不确定的也四处漂浮:不明白各式离去的分配有没有什么规律,自己能不能习惯一点安稳一点幸福一点,能不能见家人安心一点、哭声少点、遗憾如残章断页追不上想象和现实,爱人淡然,世界平安。能定牢哀乐,能看够变化,能多聚聚,少别离。这些都不过迷迷糊糊,不得清楚。
显然,一天还会是从早到晚,到永久状的晚,我相信那是不会睁开眼的那种,有人在上有人在下,你会想到不可名状的却应该形容恰当的,但我显然会唾骂你,即使有理由,即使你满是伤痕。我们会被走动的穿过,或是我们透过他们知晓那些心事,我们用手去触摸多数拉住我们的孩子,因为他们不怕,因为初生和已逝是双胞胎,丑与美、善与恶都是兄弟,你喜一个自然会接近另一个,疑问的不过是谁吃多谁重小把戏。我想仔仔细细地剔除一下最后一天里的骨头,那天会是一个鸡蛋,轻巧坚强一磕就破,裂开的小鸡回到虚无飘渺峰,回到山水雨雾间。
早上的我一定分两种:尚年幼的,能自己食自己的力气,因为无数的意外让平凡变得自私牌的伟大,例如我会再下床点一灶烟火,用不会颤抖的手劈一块块的木条,不少,等他烂掉。不做梦就不会稀罕时间,九点半起床,谁管从午夜十二点到早上九点半的可惜,死命地纠结于小娃娃、小瓷瓶…人总会望着漫漫长夜说这是独树一帜的标志,终于托希望在一颗恒星,一粒尘土,一株风景,终归于渺小之物。
老迈的,疾病缠身的话,有人帮忙就懒散一点,不用过分的推开别人伸出的手,即使结果是往下按,埋在水里呼吸不动,即使明知会碰到那老不死的面子问题,但七十的随心随欲也是不在乎很多东西,是真正的不在乎。没人帮忙就活的难受一点,一早从床上滚下来,爬到吃食处,随手都是油和鬼一样的将性命再灌进胃里,度日,怕死,这不是苟活,因为不是为了谁。这是为了自己。
知道前面走的时候忘记关好门,没有把开门的方式一一介绍清楚,别提,我不想再不极端的列出很多的可能,我不要那些个东西,但不喜欢混合的就是错的,就会面目全非,这很可怕,老师父母朋友爱人都教过,我没改。
中午时分,依旧有太阳月亮星星和众人,草很枯或者是茂盛,风很大或者是憔悴,心情不能随这个猛升猛降,那时候可能血压都像大海里的小船下面的大海,经不起人对着打个喷嚏,不然一怒之下掀翻出很多身后的新闻啊案件啊三纲五常啊,麻烦,所以不喜欢太过焦虑,平淡无奇才趣味丛生,比在荒野中等待兔子要有趣,凡事都有比较,哪来的独一无二。
中午可能她就回来了,上午她可能被街坊邻居拉去聊天,不只有乡间琐碎,因为谁也不敢猜着那时候的女人还是头发长见识短,可能有政治经济文化科学技术发展,但我依旧相信,科技还是无法习惯到骨子里,还是不会虚拟的活的多少精彩,还不如拎着凳子去谁家谁家里里说说话,表达多少感慨。
她知道我早上多数不吃东西,这毋庸置疑也被说为早早离去的原因,都怪罪来怪罪去,都知道不是很重要,于是都四散离去。中午时分带来的食物恰好好吃,恰好似昨天却略有手脚改动,为了贴合我多变敏感的神经,她做了很多,忍了很多,多数时候她以笑啊哭啊喊啊过去,这明显不是渡桥的好路好步子,但我们还是一路上慢慢拱下来过了桥洞过了坑,过了时间到最后终于适应,听起来凄惨并且有负面的情绪,但所有难过的东西若是美化只会更难受,而焚琴煮鹤有时候会让你懂得美感这些东西全靠自己营造,好坏自知,败絮其中的话只能自己吐出来,但我很爱她,从很久以前的昨天,直到最后一天。
吃完饭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这样的一天里面会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异样,我是否会悄悄然挥不动衣袖,也在看不见江河湖海的情况下离去,这全然都是遗憾的一份子,我活到一个年纪,就应该想这个年纪要想的事,这世界上本就没有成熟与年轻老去,不过是什么东西塌掉落在了你的身上,你害怕慌张你欲望你慞惶,自然一切以求生为本,如何生的根还是活在骨子里,说了如此多的大道理,但我只想在最后一秒再看她一眼,看到一眼的绿色,如初春,如白昼,我知道自己会又一次自私,又一次不愿承受失落,留下空荡荡的风肆掠,但最后一天里,我这里只有她,没有别的好伤害,没有别的好辜负。
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