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三味

张范津

中国的酒文化源远流长，级分八品，香别九类，而饮中味道若细论之，概有三味。

一曰甜味。古语云“醇香甘洌”，“甘”者甜也。试想，喜庆节日，乔迁提升、寿诞婚嫁，出师祝捷，迎宾待友。于其时也，“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隔壁千家醉，开坛十里香”，“美酒樽中置千斛”，“玉碗盛来琥珀光”，同举杯，共欢庆，畅舒友情，互祝问候，其乐融融。情之甘纯，意之甜香，得之心而赋之酒，于此畅欢，其谁曰不甜！

二曰苦味。正如美与丑相伴而生，善与恶相随而长一样，甜与苦也是一对同生共长的孪生兄弟。早有曹孟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慨叹，继之有“唯酒是务、焉知其余”的刘伶、嵇康、阮籍，更有“但愿长醉不愿醒”以“消万古愁”“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的李白、李贺，“新仇旧恨知多少，一醉毷騊白眼斜”曹雪芹等等，对于他们这种纵酒放涎的行为，鲁迅先生在他的《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的著名演讲中曾有过精辟的分析。“生于乱世，不得已，才有这样的行为，并非他们的本意”。但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人生之苦与酒味之苦相契合，两苦合一，岂不苦上加苦！

三曰酸味。尤以“喝风”日盛的今天表现得最充分，且不论公款吃喝，一年耗资多少个亿，浪费之巨令人胆寒心酸；且不论大款大腕酒池肉林，一掷千金，夸富斗贵所冒出腐气酸味，单说酒席宴上“煮酒论英雄”，推杯换盏，猜拳行令，“革命小酒天天醉，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胃，白天醉熏熏，晚上背靠背”。这种可掬的酸象酸态所冒出的酸气，足以今人掩鼻。进而衍生出的胡言乱语，烂醉如泥，甚至乘醉西行，这岂不酸上加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