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农忙季,谁言桑麻与农事?都是乡下人,难念乡下事。记得上周末打电话回家,母亲在电话里唠叨:“好多天不曾下雨,家里燥热得很哇,田地里跟火烤似的,真是不得了的热乎,你那边可好啊?”,我不以为然地说“还好吧,这边天气一直很晴朗。隔三差五地下一场雨,为此也不是太热!早晚都还有一丝凉意。我好得很,别惦记,你们在家要多注意休息!”况且,阳光明媚的季节,我都不曾有一丝轻慢。也许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可是扪心自问一下,这么多年来,我都不曾下地干活儿。我何曾理解空巢老人和留守儿童的处境。我又何曾身临其境地感触过故乡的冷暖凉薄。
那个曾经让我们“深恶痛疾”的地方,没想到,现在想起来也会让人怦然心动。诚然,天气永远是农人离不开的话题。也难怪说咱老百姓都是“靠天气吃饭”的呢。这老天爷恩威并施,若庆幸便风调雨顺,若弄不好就是颗粒无收。天老爷真是不得了的厉害,他翻云覆雨发号施令,未尝不是主宰一年的收成呢?诚然那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本也是接地气,那是天老爷的浑话,可是我们都当真,我想辛弃疾诗酒田园,自然是无比惬意,必是深谙民间疾苦的。
可是,相对于那些泪眼婆娑的眷念和惆怅,我是没有那样的走心和多情罢了!至于“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那种游子情怀,却在我夜以继日的生活中荡然无存。又不是一眼万年的永别?故乡毕竟还是终究要回去啊!落叶归根是必然的宿命。人活在世,有谁逃脱得了呢?也难怪有人说眼下我们是“繁华别人的城市,埋葬了自己的青春”。我把青春交给这样一座城,便从此心无旁骛地投身其中,日复一日地更替着,却看不见怎样的未来。纵然是那么的迷茫,却又不忍归去,不曾为故乡的一草一木所动容。那些田间地头的芝麻小事,已经不再让人所震撼。
我大概是在这样一座安稳的城市呆惯了,便彻底忘却了故乡的草木人情。也大概是我薄情寡义,不曾徒有一点儿女情长。也许身处千里之外,心安理得地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日夜疏离着曾经的生活,诸如“穷乡僻壤”这样锥心蚀骨的字眼儿,何曾不让人愤怒和伤神?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是逐渐淡去了故乡的角色。
那些熟稔父老乡亲早已模糊在微茫的视线中,我是早已记不清那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了额!甚至,那些“把酒话桑麻”的阡陌幽情,那些“取经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恬静闲适,与我毫无瓜葛,便再无交集可言。我时常辗转反侧,便在无底的夜里扪心自问起来:我作为农村子弟的那种亲切感与获得感究竟在哪里呢?
也许被一座城所牵绊,便忘了最初的容颜。都说白天不懂夜的黑,我大概是夜晚不懂白的黑吧!当疲惫的姿态无法沐浴清晨的阳光,我只为那些飞掠丛林的鸟儿赶到一丝快慰。我不是一直在逃离吗?可是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的自由又在何方?也许是太过的安稳,让我感觉不到岁月温情的流淌。我突然昨天刷微博的时候,居然还有北方飘雪的新闻报道。我想,眼前这个夏天该不会来得这么突然吧!它一定要提前通报才是,对不对?蝉噪虫鸣,蛙沸草香,这是夏天兵临城下的节奏啊!
农忙时节前些日子,看到一个有关农忙时节的视频,其实就是一首极为走心的《丢秧歌》,顿时让人感触颇深,瞬间甚是心动。不觉又把人引入那种灰头土脸的童年时光。一时心血来潮,便写下一首这么诗行--
农忙时节正栽秧,
槐花香里把活忙。
父母一生面黄土,
孩儿何曾把家忘?
千里迢迢道且长,
乌啼声声盼故乡。
奈何空巢独不见,
只愿衣锦还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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